楚穆抚掌一笑,「小婶您这是在表扬我天资秉异,心不在焉都如鱼得水十分完美?」
何心仪眯了眯眼,已经快四十了的夫人,保养得当,仪态端庄,这还风情无限。
她翘起手指更加风情无限地狠掐穆仔的脸颊,「小婶我这是在说你该干么干么去,杵在我家打扰我和唯贤二人世界,太讨厌了你!」
楚穆一边心里诽谤当老子愿意,一边被虐得龇牙咧嘴。
「心仪!」楚唯贤刚回来就看着这么个场面,顿时大惊。
何心仪头都不回,「怎么,我教育儿子有什么不对?」
楚唯贤顿时大窘,「没有没有没有。」
楚穆简直为小叔不值,那么亲切的人却碰上这么个母老虎。谁要当你儿子谁要啊。
楚唯贤回来得比平时早,晚饭时候给楚穆说,刚从余县过去十几里的小乡回来,那里这几天正祭祀呢,估计会有什么庙会还是烟花节。这段时间你都待在屋里算帐,怎的也不出去走走?
楚穆扒完一碗饭这才抬头,腮帮子还鼓鼓的,「老爹他得准嘛。」
「你老爹怎么管得到这么多,那边生意又出了些问题,管不过来……哎。」小叔笑着夹了根青菜,「不说这些,倒是你。小时候不特喜欢那种玩意儿吗?」
「小时候——」
小时候懂什么,看到个小妖小怪就要闹腾。
祭祀或者庙会时,各种各样的妖物混在人群中,他拉着小叔的袖子说,哎呀,那个人好奇怪,头上还长角,那位姐姐怎么还要蒙住眼睛,看得到路吗?
也只有小叔,就算一头雾水还是温柔在笑,许是人家不好意思吧。
楚穆一点点笑起来,说:「嗯,去去也无妨。」
何心仪把满满一碗米饭放在楚穆桌前,有些溺宠地撇了撇嘴,「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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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木芙蓉开得很好,同一朵上都能开出不同色。
安阳暖,楚穆只在书上看到过醉木芙蓉,晓妆如玉暮如霞。今日才算真正见识到,何为露染胭脂色未浓。
一个人游山玩水倒也别致,晃荡到晌午才到了乡子地界,一上午没沾一滴水着实渴得慌,楚穆敲了几户人家想讨口水,都没个人应,正思量着这无人荒村还是怎么着,旁边一破院子的门吱呀一声,伸出一蓬头垢面的脑袋。
衣服脏得都看不出颜色,头发蓬蓬披着,那人躲在半开的门扉后面,盯着楚穆露出怯怯的两眼。
楚穆端详一会儿,犹豫地,「大哥?」
「……」
再走近一步,那人就猛地抬起头来,虽是煤灰抹了满脸,柴渣子还留在头发上,一双大眼却是黑白分明,水灵得很。
楚穆终于悟了,桃花眼弯弯,「大姐,能否赏个方便,给口水喝?」
大姐还是盯着他看。楚穆就有点冒汗,却笑得更开了点,「大姐——」
谁知这下她却「砰」地一声摔了门。听到里面踢踢踏踏的跑步声,楚少很受打击,这等笑容、这等纯良,怎地现在越来越没用。
刚踢脚要走人,对院小门就开了,一个小孩伸出头冲楚穆喊:「别理她!要死人的!」
楚穆拿着小孩递过来的水一口喝干,末了抹了抹嘴,这才搁下碗。看小破孩还一脸稀奇地盯着他腰上的玉扣,顺手就解下来递过去,「算是多谢壮士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