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遣散家丁,带着两个姐姐和母亲前往深山。不幸借宿在一个破屋时,遇到了一只怨毒的蛇妖。所有的亲人都死了,唯有自己活了来。
隐居山脚一个村庄,不问世事,但求平静余生。
却在一天傍晚,同往常一样带那群娃娃念书习字的时候,抬头看见有人站在书堂门口,长发都被夕阳晕得微微发红,深碧的眼无波无澜。
懒懒拱手,说:「在下君璃。」
就那么一瞬的情迷花开,注定了而后两年醉梦红尘外,以及两百年的迷惘徘徊。
年华改,相约人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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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从来都是自己腆着个老脸上去蹭,巴着人不放。
君璃那时候到底初入人世,脸皮还没修炼到现在那么厚,怎抵得过纪夫子软磨硬泡,十之八九都是被拖着去了集市,或是出山游荡,顶着一张巨臭无比的脸。
村野里的人,粗鄙是粗鄙,心却是实诚得很。
隔壁的卖茶小妹,每天清晨都会给夫子灌上一壶茶放在窗台,叫声纪哥哥转身就跑路;书堂里的小孩子最最黏人,若是他们在,肯定不能把君璃骗出山晃晃;村口王大妈每次去卖肉,都会多往兜里捎上几块排骨,蒲扇样的巴掌拍在肩膀,要不是夫子肯在这儿教书,娃娃们莫得人管,就太野皮了嘛。
日子这样过着,似乎从前觉得得过且过的时间,都变得有趣起来。
君璃在山脚有个竹屋,没事儿死缠烂打地总能过去坐坐。
偶尔遇上了个老头子,他惊奇地「咦咦咦」叫唤:「老师?」
老道长摸着长胡子,笑得一脸贼样,「正是老衲。」
书堂最最老的夫子,也是私底下指导纪青玄道术的老师。
他眼角瞄瞄正淡定喝茶的君璃,「你们……认识?」
老师蹲在板凳上挖鼻孔,「啊,我儿子嘛。」那边就有人噗地把茶喷出好远。
后来老道长不知在哪儿又捡到个伤得要死不活的小子,自己又懒得养,直接扔给「儿子」了事。
纪夫子表示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很不放心,每天放了那群小孩子总要过来瞄一眼。
可惜那小子第一天在昏睡,第二天还是在昏睡。
第三天未来的冥主就站在竹屋门口,孩子样竖起眉头对他说滚。他给吓了一跳,转头看那小子旁边的君璃忍笑忍得跟抽风似的。
其实隐隐有过感觉,陌上冥或者君璃怕都不是人。
亲人惨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让他实在无法去喜欢那种残忍的异类。只要没说破,就当不知道吧。
然而第一次真正见到君璃妖的形态,是醉酒后。
约莫是春节过后,山脚的小村总是特别冷,那年的冬天又下过大雪,白梅开得满山都是。隔壁的小妹特地烫了酒送过来,纪青玄刚揭开坛口,梅花香就溢了出来,笑开一双桃花眼,伸手揉揉小妹的脑袋,「谢啦。」
碧婉垂了头,亦是浅浅地笑,「纪哥哥喜欢就好。」
但凡妖类,神志不清的肘候都最难维持人形,那天他看到醉酒的他逐渐显出妖类的耳朵和尾巴,还仰倒在木椅上睡得不省人事。走过去帮他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倒也没啥特别感觉,只淡淡想,原来是只猫妖。
第二天醒来他问君璃,昨晚醉得那么厉害,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
正为宿醉头痛懊恼不已的猫妖有那么一刹那的慌乱,伸手摸了下自己耳朵, 反问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