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我装死,赶紧起来吃东西,别指望我喂你。”
守卫一边拆着营养剂的袋子,一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他妈真是命好,战场上怎么就没一炮轰死你,现在老子还得像个祖宗似的供着你,给你吃给你喝,生怕你咽气。”
“晏殊青,我可告诉你,这营养剂一天可就这一袋,你要是现在不吃,就别怪我想办法给你硬灌进去。”
这话说完,他“砰”一声将碗扔桌子上,见晏殊青仍然毫无反应,顿时火气就蹿了上来,从旁边端起一桶冰水直接泼到了他身上。
“赶紧他妈的给我起来!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大爷,等着人伺候你啊,我可告诉你,还有十五分钟就得打第四针了,你要是觉得能不吃不喝的挺过去,咱就在这里慢慢耗着,看谁能耗过谁!”
冰冷的水浇在晏殊青身上,让他灼热的毛孔瞬间收缩,连汗毛都立了起来,但凡是个正常人这会儿也被激起来了,可晏殊青始终没动一下,一只手无知无觉的垂了下来。
守卫火冒三丈,可又没有别的办法,他不可能在这时候眼睁睁看着晏殊青饿死,认命的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端起碗就往他喉咙里灌。
可刚扶起晏殊青的头,那些仿佛呕吐物似的营养剂就全都从嘴里滑了出去,半分也没有灌进去。
这时守卫才意识到不妙,赶紧晃了晃他,“喂!你他妈别装死!起来!”
他连续打了晏殊青好几下,他都没有反应,这时旁边的仪器突然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他的心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条直线。
“滴——”
刺耳声音响起,心脏骤停。
守卫当即脸色一白,抬手试了一下他的呼吸,竟然已经没气了,他赶忙拿过氧气面罩想给晏殊青带上,结果透明器皿四周的管子和链条紧紧地卡着他,氧气面罩根本递不进去。
心脏骤停的警报声像催命似的在耳边响着,他脑袋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自己弄死了晏殊青肯定也要赔命的恐惧感,手忙脚乱的掏出终端,直接打开了他手腕上的束缚。
身体没了固定,晏殊青像一滩泥一样滑到一边,守卫赶忙把他扶起来戴上氧气面罩,拿出终端就要喊人来急救。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把锁链突然从后面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后用力一拖——
“唔!”
他惊恐的睁大眼睛,尖叫声被一只手死死地捂在嘴里,余光突然瞥到本应“咽气”的晏殊青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不等他反应过来,猛地抽紧锁链,狠狠的扭断了他的脖子。
“咔嚓”一声,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到死为止他可能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的死在一个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服从者手里。
看到他的尸体倒在地上之后,晏殊青整个人瘫在透明器皿中,剧烈的喘着粗气,心跳的速度已经严重超过了身体负荷,汗水下雨似的淌下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因此送命。
在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他就已经豁了出去,拼一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要是坐以待毙,就等于是送死,一旦他们得到了自己完全成熟的基因序列,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幸好他以前经过严格的逃生训练,暂时“假死”骗过了那个守卫,如果刚才进来的是一名医生,他的把戏恐怕早就被识破了。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他捡起那人的终端,飞快打开脚腕上的束缚,趁着另一个守卫去吃饭的时间,快速换上那人的衣服,拆下金属臂上的针头藏在了袖子里。
当终端打开实验室大门的那一刻,晏殊青自己都有些恍惚。
他现在整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靠着一股毅力在坚持,他不知道自己能跑多远,也来不及思考会不会死在这里,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逃出去!哪怕死在外面也不能落在他们手中!
或许是前三针足可致命的计量打入体内之后,他的反应太过剧烈,连泽隆都认定了他跑不掉,所以这会儿整条舱道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所有人都去了餐厅吃饭。
晏殊青凭着来时的记忆很快就走了出去,他知道这种制式的飞行器中一定会有一个逃生舱和紧急出口,而且都藏在距离发动机最远的位置。
所以他干脆赌一把,凭着经验摸索了过去,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他给找到了。
盯着近在咫尺的紧急按钮,他来不及思考猛地按下去,阀门发出沉重的启动声,而就在这时拐角处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谁在哪里!?”
晏殊青暗道一声糟糕,那人已经按下警铃冲到跟前,他来不及思考,一个闪身避开他的拳头,抬腿一脚踹在那人的小腿骨上。
那人疼的大叫一声,在摔倒的时候猛地抱住晏殊青的腿,将他也一并拽倒在地。
摔在地上的瞬间,晏殊青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断了,方才能站住就已经是奇迹,这会儿倒在地上,他再也没有力气缠斗,只能在那人扑上来的瞬间,将袖口里的针头狠狠地刺进他的眼里。
鲜血瞬间喷溅出来,洒了晏殊青一脸,他顾不上擦拭,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跃进阀口,眼看逃生舱已经近在咫尺,一只手却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脚腕,将他猛地拖出了阀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警铃声到底引来了所有人,十几把枪口瞬间对准了他的脑袋,晏殊青吐了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再一次被人绑着压泽隆跟前的时候,他甚至都麻木了,连多余的眼神也没给他一个。
泽隆看着他满脸是血全身通红的模样,怒火中烧,上前狠狠地踹了他几脚,“晏殊青我他妈还真小看了你!都成这副鸟样了你竟然还能灭了我手下两个人差一点逃出去,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剧痛让晏殊青直不起腰来,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一句多余的话也懒得再说,他能感觉到自己生命在迅速的流逝,方才还有一股逃生的意念支撑着他,这会儿万念俱灰,巨大的疲惫感就瞬间向他袭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恍惚之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婚宴的那一天,他站在红色长毯的这一头,那一头有靳恒在等他,周围很暗,但这家伙的身上却仿佛有光。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微微抿起嘴唇,高挺的鼻子在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侧影,然后在看到自己的瞬间,他似乎耳朵红了一下,接着很淡的笑了笑,对他伸出了一只手。
“殊青。”
他好像从来这么温柔的叫过他的名字,每次都是凶巴巴的“哎喂你”,可晏殊青此刻却管不了这些,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的跳,下意识的向他慢慢走去……
“长官……他好像晕过去了……”
泽隆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晕过去更好,去把第四针拿来,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冰凉的液体再一次刺进了他的侧颈,片刻之后熟悉的灼热感席卷而来,混合着前三针的剂量,犹如一把大火瞬间将他烧的皮开肉绽,他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忍受着无数蚂蚁的噬咬,嘴里控制不住溢出破碎的低喘,很快裤子都被沁出来液体浸透了。
这时泽隆蹲下来,轻佻的拍了拍他的侧脸,“晏殊青,既然你不愿意乖乖的用药,那我就亲手帮你催熟,保证比靳恒还让你满意。”
说完这话,他露出狰狞一笑,盯着晏殊青嫣红的嘴唇和流畅的腰线,毫不留情的撕开了他的衣服……
耳边响起布料碎裂的声音,再也没有力气反抗的晏殊青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而就在一只令人作呕的冰凉手指触到他脖子的瞬间,整个飞行器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接着火光一闪炸开了一道口子。
飞行器瞬间失去了平衡,泽隆猛地回过头来,一颗子弹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胛骨。
“啊——!”
温热的鲜血飞溅出来,泼了晏殊青一脸,剧烈的颠簸中他分不清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陷入黑暗前,他好像隐约看到了硝烟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是靳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