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孟之桦爆发出一阵狂笑,拔出佩剑大吼道:「如果你想报仇的话,我奉陪到底!」
烈彰宏等的就是这句话,右腕一抖,手中剑锋直直刺向孟之桦的喉咙。
孟之桦本就不是烈彰宏的对手,几招之後,节节败退。
只听「嚓」的一声,烈彰宏的宝剑贴著孟之桦的脖子擦过。
孟之桦身子一翻,扑倒在地,侧颈上流出一道血来。
烈彰宏趁胜追击,上前一步,把剑尖抵在孟之桦的喉咙上。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短短一瞬,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烈彰宏已经把剑尖刺上了孟之桦的喉咙,在喉咙上刺出一个血坑。只要烈彰宏稍微用力,孟之桦就必死无疑。
孟之桦死到临头,反倒无所谓了,发狠瞪著烈彰宏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烈彰宏抬了抬腕,冷冽地道:「好,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不!」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大吼,贺兰舟突然冲上去,紧紧拉住烈彰宏握剑的手。
「放开我!」烈彰宏这才发现了贺兰舟,拼命震开他。
贺兰舟死死拉住他,不松手,摇头恳求道:「不……彰宏,你清醒一点。你忘了当日你爹是怎麽死的吗?他是为了阻止你和孟之桦自相残杀才死的呀!……如果你今天取了孟之桦的性命,你爹不就白死了吗?」
「够了!闭嘴!」烈彰宏最不想听人提及他爹的死。
贺兰舟道:「你要我闭嘴很容易,但就算你一剑杀了他,又能怎麽样?」
烈彰宏咬紧牙道:「为我爹报仇……」
贺兰舟摇了摇头,说:「你这是报仇吗?不过只是多添一条人命而已,不过只是贪求自己内心的安宁而已……你爹的仇人就是他吗?如果当日不是你和孟之桦拔剑相向,你爹就不会被误杀。你爹的死,并非孟之桦一人造成,如果追究起来,聂思寻和你,都有责任。你要报仇,难道你要杀了你自己吗?」
烈彰宏持剑之手抖了抖,产生了一丝动摇。
贺兰舟说的道理他都知道,正因为知道自己也是害死父亲的罪人之一,才会一蹶不振,才会在父亲死後数天都拔不出剑。
如果要报仇,为何不杀了自己?因为不想自责,不想後悔,才把一切错误都归结到孟之桦头上。欺骗自己只要他死了,自己就能为父亲报仇,就能从父亲惨死的阴影中走出来。
其实,一切不过只是自己推卸责任的卑鄙手段而已。
想到这里,烈彰宏的剑怎麽也刺不下去。
他的思绪很乱,甚至回忆起很多年之前,他和孟之桦都还是孩子时候的事。
那时他们虽然经常吵架,甚至打架,但都只是小打小闹。
今天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明天又在一起玩耍。
那个时候的他们,怎麽可能想到,若干年後,当他们都长大成人,竟会真刀真剑地杀得你死我活。
记忆中那些孩子天真的脸都变得模糊,渐渐被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替代。
十五年,太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就连曾经的玩伴,也已变成仇敌。
「彰宏……放了他,他虽然有罪,但罪不致死……」贺兰舟发出最後的劝告。
烈彰宏狂叫一声,丢开了手中的剑。
他下不了手,真的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