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会儿。」严君临喝完解酒液,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手机铃声响起,忙碌了一天,再加上喝了点酒,此刻其实已经很疲惫,但听见那专属铃声,嘴角仍不经意扬起,接听时,语调放得轻缓。「小五,怎么还没睡?」
「大哥还没回来呀。还在忙吗?」
「不是说了,不用替我等门。你明天还要上课,快去睡。」
「喔,那──大哥晚安,不要忙太晚,还有,不能喝酒。」
「嗯,我知道,我没喝酒。」
司机一脸错愕,由后视镜偷看那个说谎面不改色的男人。
别看严总在外头一副威凛霸气的模样,其实他也是有罩门的,真要说这世上他拿谁最没辙,应该就是他家的小祖宗、严总捧在心尖上的宝贝么弟严君离,那宠爱程度,可说是言听计从,事事依顺,溺爱到毫无理智。
挂了电话,嘴角仍有残余的温柔。
严君临将车窗往下按,吹点风散散酒气。
别看小五好脾气,那孩子也是会碎念他的,怕他应酬时酒喝多了伤身,为免小弟挂心,每回沾了酒,会等酒气退些再回家。
外头下着绵绵雨丝,入夜后气温骤降。
他看见,巷子那头的青年,踩着颠晃步调缓缓走来。
午夜,十二点零五分。
而后,状况发生──
两名少年拦住他,应该是有认识,两方发生口角争执,纠纠扯扯有了肢体冲突,司机显然也注意到了,回头问:「老板,要不要去帮忙?」
「不用,别管闲事。」
好冷酷。
司机老陈在心底嘀咕,却不敢真正说出口。
老板没允,他也不敢自作主张。
在严家工作多年,他太清楚这大老板的性子,除了自家人,他对谁都可以很无情,旁人的死活不在他考量内。
严君临又怎会不知旁人是怎么看待他的。冷血又如何?青年若自爱些,别人又哪来的可趁之机?
看看这是什么德性,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嫩少年,装什么大人?午夜十二点,喝得醉醺醺回家,家里是没人管教了吗?被打劫也是刚好而已,就当给他个教训,只要不闹出人命,他还懒得多管闲事。
更何况,两方明显是相识的,自己交友状况复杂,怪谁?
一连三回,都让他看到不太佳的观感,照这样下去,出卖灵肉也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忍不住当老大的管教性子发作,就是会想拿青年与自家的孩子相比,弟弟们在他这年纪时,要敢如此不自爱,他还不一把掐死了事!
还好,这不是他家的。
青年被洗劫财物,蹲在街灯下,淋着雨,抱膝发抖。
他视若无睹,一抬指,按上车窗,继续闭目养神。
老陈摇摇头,只能在心里叹息兼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