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侧的孙子蔡边桦接口道:“是的,第五风骨曾经明里暗里都很明确地表示过他对他们的憎恨。”
那时候,第五风骨还不是家主,跟他们念同一所学校,在他们还是同学的时候,他就听过第五风骨对洵美坊母女的不满,甚至是恨意。
蔡老闭了闭眼,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地玩味:“你代替你父亲出席这个宴席吧!”
“是,爷爷!”蔡边桦恭敬道,等他一走,蔡老身边的人上前问道:“老爷,难道,就不让家主出来了吗?”
蔡老狠狠瞪了一眼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不悦道:“他什么时候想通,就什么时候出来。不然,永远都不要出门算了。”
胡家家主胡择时也是一脸不解,接到请柬的时候,他正焦头烂额地到处找他的儿子,在听到是第五风骨跟那个什么馨白的婚礼时,也是一惊,一开始,他还以为那不过是个玩笑,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家里的老人,完全不管事,小一辈又不成器,他正为此烦忧呢,去参加什么莫名其妙的婚礼,更是让他心生狂躁。
至于樊家,则由樊鸿飞代替家主出席,家主还有要事去办,一时脱不开身。
樊鸿飞对于老朋友的婚礼也是不能接受,他记得,那家伙,学生时代好像也没有个喜欢的人,他总是很老成的说,有喜欢的人又怎样,难道还能让你由着性子去娶吗?既然不能有结果,又为何要开始一段无望的爱情?
突然要娶自己的妹妹,这是什么人能做得出来的。何况他都已经坐上了第五家的家主之位了,按说,后顾无忧了啊!
樊鸿飞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去现场看看。
这一场婚礼,第五家可说是耗尽了心力,外面的排场做得非常盛大,搭建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请了不少当下名气旺盛的明星来助阵,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
外围,有数不尽的烟花炮竹,而场地里面,有着各式叫不出名字的吃食,当然,高档营养液,随便喝。
几大家族到场的贵宾室里,摆放了新鲜的水果,还有青青园中葵提前预定的龙虾等等菜肴,更为特别的是,在桌台上,竟然有几瓶葡萄酒。
樊鸿飞一来,他就给自己倒上一杯,入口的劲烈,让他浑身通泰,果然是上好的葡萄酒,只怕是国外一等酒庄运回来的高级葡萄酒。
一边细细品味,一边啧啧称奇,心底也决定,等酒席之后,找到第五风骨,要来这个酒庄的地址,亲自去购买一批回来。
而胡择时来的时候,他嗅到了空气中一股莫名的香味,据她所知,第五家有一种茶叶,叫作西湖龙井,是古代几大茗茶之一,第五家有幸得到了一批茶苗,成功育活了两颗,千金难求。
这场婚宴,可是第五家的盛大场面,所以,他想着,兴许可以喝到这茶叶,就找来一边伺候的佣人,问他们有没有茶叶。
令他震惊的是,佣人送来的茶,有一股清新大自然的味道,茉莉花的香味让他神魂一震,他饥渴的眼神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那杯古瓷茶杯里面的茶水。
轻轻抿了一口,他倒抽一口气,真是无与伦比的绝唱啊!一边喝,一边感动得无以复加。
第五风骨的身影迟迟不出现,直到新娘子被扭曲了脸的洵美坊带到场地上时,那个人影才姗姗来迟。
一身西装的第五风骨,头发被梳得油光发亮,浑身喷洒了浓郁的香水,红色的领带衬托着他红艳的脸颊,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令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
可正是这样,才让人十分地奇怪,如果说他喜欢新娘子,那么他肯定会亲自去酒店接新娘的,而不是到了时辰,让洵美坊将人从酒店领回来。
若说他厌恶这场婚礼,可他脸上飞扬的神情又骗不了人,很明显地,他在兴奋,在激动!
这种矛盾的地方,令人摸不清楚状况,但是人家既然都已经开始播放婚礼的进行曲了,他们就不用管那么多,送上祝福,就可以了。
坐在观众席上,洵美坊看到女儿穿上婚纱的样子,心情十分美丽,她都可以想象以后坐上家主丈母娘的位置之后,让第五风骨给她一家公司的辉煌前程。
她也早早就预定好了,只要市区一栋商场就够了,她不贪心!虽说,一年也才几个亿的收入,但是足够了。
摸了摸荷包里的密钥,她准备在两人行完礼之后,就送上前去。
高台上的第五风骨,眯着眼,眼神带着几分威胁,朝她看了看。
那眼神在告诫她,最好一会儿就履行她的诺言,不然,嘿嘿,有她好看的。
他一早就派人监视着夏家,也发现了洵美坊的意图。
当初,他就奇怪,以他对馨白的了解,她怎么可能同意跟他结婚,就算是名义上的,都不可能。
然后他就顺藤摸瓜,发现洵美坊竟然想要用夏彻羽钳制馨白,这会儿,他才明白,这个女人,身后果然有人在一力扶持她。
可惜,那个人一直都没能捕捉住他的正脸,次次都被他逃走了,不然,就算是没有这场婚礼,他照样可以拿到密钥。
现在,箭在弦上,他不得不踏出这一步了。
在主持人的唱礼之下,两人一同背完誓词,最后将婚戒套上彼此的手上时,他就朝洵美坊看过去。
见到一个少女走到洵美坊的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洵美坊的脸色一变,顿时起身,在接触到第五风骨的毒辣注视之后,她匆匆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锦盒,当着众人的面,扯出一个笑容,送上她的新婚祝福礼物。
第五风骨见她很急,打开了锦盒,匆匆扫了一眼,就笑着说:“谢谢妈妈,您有事可以先去忙。”
他眼底的春风得意,飞扬的眉宇,无不让人猜测,洵美坊到底送了什么贵重的礼物,竟然让他如此开心。
洵美坊一走,洵馨白就有些急了,她的人还没送过来呢,妈妈人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可是,她的身体却被第五风骨一把钳制住,男人笑意足足的脸颊,在抵到她的耳边时,假装出一副亲密的样子,在她耳边说道:“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陪我演完这场戏,不然,别说夏彻羽了,你今后,就准备在屋子里关一辈子吧。”
在外人看来,第五风骨正春风满面地同自己的新婚妻子表示爱意呢,但是他身边的洵馨白却是一脸恨意,在她快要变脸的时候,男人一句“给我笑”,她不得不妥协,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她很奇怪,他为什么知道她要得到夏彻羽了,可听到他的口气,她明白,这个一直潜伏在暗处的人,是一匹自私无情的恶狼,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他们撕碎。
从高台上一步步向下走来,迎面而来的,竟然是坐在轮椅中的第五闵仓,一向口不能言,五官扭曲的第五闵仓,竟然似一个正常人一般,黑沉着脸,在他身后第五欣泽的推动之下,缓慢地向高台而去。
第五风骨的脸瞬间产生了变化,但是在下一秒,他手一指,高声说道:“我的父亲,他除了中风,也患上了被害迫想症,十分的严重,大家稍微注意一下,如果他有什么言辞不当的地方,请原谅!”
他说完之后,挥挥手,朝两边维护秩序的保安冷声道:“怎么回事,老爷病得那么重,你们怎么让他出来了?过了今天,你们都不用来了。”
发落完这些人,第五风骨放开新娘子,大步流星地朝第五闵仓走去,然后蹲下身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身侧的人都能听到:“爸,你的身体不好,我已经吩咐和叔,让他们照顾好你,今天,就不用你来操心了,来,我送你回屋里去。”
他一边说,一边想着,就算是他恢复了,难道,他还能说话不成?中风的人,想要恢复,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他让和叔每天都在他的营养液里加了料。他就不信了。
周围的人,在听到第五风骨的细心体贴时,纷纷称赞他孝顺,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而且,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第五闵仓的病情,竟然如此之重了,二病相加,这真是要人命!
“好,很好!”
第五闵仓的声音带着厚重的沧桑,好似街角古瓦飞檐的破风声,从他眼神里,脸颊上染的悲伤,让众人不由自主地起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