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征思索了片刻,打开衣柜,从里面找了一套轻便的服饰。
长长的裙子,高跟的鞋子,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要的,息征想要直接出去找人,这些,都是阻碍。
息征刚把衣服放到床上,想换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头晕。
似乎针扎般的疼痛隐隐传来,息征动作间就发现身体有些发麻,双腿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床上。
不太对……劲……
息征想要努力去够床头上的摇铃绳子,奈何身体很重,手抬了几次也抬不起来,更不用说声音,他连一丝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救……命……
眼皮……越来越重……
息征呼吸愈来愈慢,眼皮合在一起,眩晕的视线逐渐看不清一丝一毫……
……阿诺德……
-
身体……好难受……
口好干……嗓子,好疼……
逐渐恢复的意识,第一个带来的感觉就是通身的难受。
息征努力睁了睁眼,模糊的视线中,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圆圆的月亮高高挂起,无数闪烁的星星围绕着圆月,发出冰冷的光。
夜晚?
息征惊讶的发现,他似乎在荒郊野外,广阔的树林树木稀疏,高矮不一的枝丫上蹲着黑漆漆的乌鸦。他是躺在地上的,身下是青青的草地,身体与青草接触中,有着一种异样的湿意,粘稠,而滑腻。
而且身体……好像被绑着的。
息征动了动,双手是被紧紧绑在一起,双脚也是;他身上的华丽长裙早已经拖脏了,裙尾已经被撕掉了,布料的锯齿参差不齐,看上去很是狼狈。
“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您醒了么?”身边不远处传来一个清爽的声音,息征努力抬起头,发现手中拿着火把的金发男孩带着一脸爽朗的笑看着他。不远处,是两个面无表情如同人偶般僵硬的少女。
息征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时,吹到身上的凉风以及风中的湿度告诉他,这是真的。
“……查德利。”息征看着这个笑眯眯的青年,有些不寒而栗。
早晨,查德利和妮妮的消失引起了庄园的大乱,维恩带着人四处找寻他,却不想,自己在房间中,被这个消失的人给绑架了。
或许要算上一个帮凶——波娜。
“波娜和妮妮,你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她们?”息征问道。
“哦!亲爱的波娜小姐和妮妮么?”查德利看了眼两位僵硬的少女,笑道,“不过是日常中的一些毒,入侵了她们的躯体,加上我有一个可以用来驱遣中毒者的小小把戏——亲爱的妮妮也好,波娜小姐也好,她们都是我的眼睛。”
“感谢可爱的妮妮,愿意驱使我帮她的忙,给了我接近的机会;感谢勤劳的、一心为了夫人的波娜小姐,每天的早上,嗅着花香,在泥土的芬芳中染上查德利的毒。”
“查德利是一个善良的人,就算驱使了妮妮和波娜,也没有让她们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日常中的她们,依然是您的小厨娘和小女仆哦!只在查德利的暗示下,替我做一些事情罢了。”
息征冷冰冰的目光投在查德利的身上:“……你利于了这两个信任你的女孩儿。”
“哦,雅妮维斯夫人,请不要这么说,”查德利道,“这不是利用,只是互相帮助罢了。查德利先生替妮妮小姐挖蚯蚓,替妮妮小姐整理厨房,妮妮小姐替查德利先生为雅妮维斯夫人下毒;查德利先生和波娜小姐聊天解闷,波娜小姐帮助查德利先生把花送到夫人的房间中。在必要的时候,比如说今天,做一些事情,名正言顺把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带出来。”
解释完后,查德利摇了摇手中的火把,好奇地歪了歪头:“亲爱的夫人,您的第一个问题,居然就是这个么?您难道不是先问一问,‘查德利!你要做什么!’或者‘查德利!我在哪里?’诸如此类的么?还是说,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您知道查德利要做什么么?”
“第一,我在房间中的昏迷很奇怪,”息征冷声道,“第二,这里是野外;第三,你的手上有着看上去很危险的火把,第四,我的女仆状况不太对。这一些综合你刚刚说的话来看,查德利,你似乎是要杀我?”
“哎呀!精彩!”查德利笑眯眯朝着息征鼓了鼓掌,“您真是一位聪明的夫人!敏锐度很高!但是让人遗憾的是,您的生命只能终止在今天了,我亲爱的,聪明的,美丽的,雅妮维斯夫人!”
息征皱眉:“查德利,凡事要有个理由,你杀我的理由呢?是什么!”
查德利朝息征抚胸行礼:“是,雅妮维斯夫人,您忠实的奴仆为您解惑。查德利要杀您,是因为,您是一个放|荡不堪的、丑陋的、令人作呕的、下贱的、婊|子!”
“您有着钱,有着权,”查德利语速很快,“您有着情夫,又养着男宠,您肆意玩弄着男人,将男人们踩在您的脚下,用蔑视的眼神,看着男宠们为了争夺您的宠爱而做出一切下作的手段,您高高在上,嬉笑着看着这一出出的戏剧。您是恶魔的化身,将您送往恶魔的国度,是我的使命。”
息征冷声斥责:“查德利!你这些罪名来的太奇怪了!都是你的臆想而已,我何曾做过这些!”
查德利道:“您没有么?一群男人像狗一样匍匐在您的脚边摇尾乞怜,为了让您多看一眼,您的凉亭附近的工作都被拳头硬的家伙抢着去,只是为了能在您出来的时候搭上话。瞧瞧,您的高昂的薪酬,造就了一批家畜。”
“查德利,这不是你杀我的理由,”息征抬高下巴,“太牵强了,照你这样说,那么艾米妮也好,索菲亚也好,玛格丽特,蜜拉,苏拉,波密……还有很多人,都是该死的,然而你要杀的只有我!”
“因为您是有着一头肮脏的黑色头发啊!”查德利眼神疯狂,“黑色的头发,放荡的女人!都是魔鬼的转世!艾米妮?她们怎么样,都和我无关,但是您不一样!您是恶魔的转世,我要消灭您!!!”
“听起来你对黑色头发的女人有着偏见,”息征道,“因为什么?听说你的养母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女人,但是她优雅善良而虔诚,是一位……”
“你知道什么!”查德利脸上扭曲,眼底浮起一丝痛恶与害怕,“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魔鬼!一个肮脏的接受别人称赞的恶魔!!!”
“她是我的养母,啊对,没错,”查德利冷静了下,对息征冷冷笑道,“我给您说过,不是么。但是很抱歉,我骗了您。什么活在幸运里的查德利,什么关爱中长大的查德利,都是骗您的。我是不幸的查德利,在丑陋中长大的肮脏的查德利!”
“我的亲生父母卖了我,用一个低廉到您想象不出的价格,把九岁的我卖给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圣母一样的女人,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个歌萝拉,她是个恶魔,却还是卖了我!”
“九岁之前的查德利,就算是个小偷小摸的坏孩子,但是我是干净的,我会去和同伴买卖小东西,换取一些钱,过得是能在街上行走的日子。但是九岁的查德利,变成了歌萝拉的养子……”
“您这样的女人,大约也听说过,有种女人,就喜欢玩弄小孩子吧!歌萝拉就是。她买了很多的男童,在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鞭挞我们取乐,然后让一人高的狗来与我们性|交,生病也好,虚弱的快要死掉也好,她总是带着一脸的笑,嘲弄的看着我们……能够长大的人太少了,长大的途中所遇上的也太多了,我最大的不幸,就是被歌萝拉所喜爱,她会让我为她表演,和同样收养的女孩儿们,男孩儿们……还有她……我在十四岁的时候,因为乖巧,才能住在地上,可以透过被木条钉住的窗户,看见太阳。而更多的大家,都在地下那个充满着死亡气息的房间里苟延残喘……”
“歌萝拉,她就是我的噩梦!我无时不刻不想要杀掉她!用汤勺!用茶杯!什么都好,我想要杀掉她!但是她是个有着魔法的女巫!我面对她除了瑟瑟发抖我做不了其他的!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除去这个噩梦!”
“我想要找帮手,可是佩琪被送走了,歌萝拉因为她年纪大了,不再是新鲜水嫩的孩子了,就把她用一个高价,卖给了路过的旅团,一个胡子长到胸前的老男人;索培达也被她当做拉拢别人的筹码,给了另一个女人……乌琪在歌萝拉举办的盛宴上,活生生让人玩弄死了……还有米多妮,苏伯,卡尔梅萨……活到十五岁的人中,只有我,只有最不幸的查德利,别的人,全部……全部都……死在绝望里了!”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查德利浑身发抖,癫狂大喊大叫,“那个罪恶的歌萝拉!黑色的头发在阴暗的房间中就像是恶魔的眼睛!她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女巫!她的笑就是来自地狱的召唤!歌萝拉!下贱的放荡的女人!!!为什么没有死在我的手里!为什么!!!”
“亲爱的雅妮维斯夫人!”查德利古怪一笑,“您知道,想您这样的女人,会死于什么长期的病痛折磨么?请让查德利告诉您——因为**逐渐**的身体,一点点吞噬您的美丽,让您在腐烂中消亡。”
“歌萝拉,就是这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