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抬头,息征才发现,男人不光身体比他壮,还比他高出了半个头,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要他抬一抬下巴,才能看见男人的眼睛。
“哟,眼力不错。”男人乐了,“真是警校生?”
息征郁闷:“我真的是警察。”
街道很窄,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马路对面。男人手上一用力,直接把息征夹起来带上了台阶,在息征目瞪口呆中,撇下一句:“局里什么时候聘用未成年了?”
男人拉开磨砂玻璃门的时候,息征小声嘟囔了句:“你才未成年……”
小小的诊所里坐了一位白大褂大夫,前面一张长长的椅子坐满了人,隔间有打点滴的,有给小孩子哄着做皮试的,小小的空间却感觉热火朝天,一排忙忙碌碌。
息征捏着门框迟疑了下:“要不等等,看起来挺忙的。”
可不是么,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他现在还是半个残疾,站着等,绝对撑不住。
男人道:“站这等着。”然后他直接往前走,敲了敲大夫的桌子,说了两句什么,大夫开了一张单子给他,他拿着单子去柜台让小护士给取了几样东西,付了钱装进袋子,走回到息征身边,手搀着息征,拉开了门:“走。”
息征晕头转向被带出了诊所,男人直接把他夹起来放下了地,他这才反应过来:“咦?”
男人搀着他往马路对面走:“咦什么咦,去我那坐着,我给你擦药。”
三两步的路,息征还没有感觉,就听见推拉门被拉开的吱嘎声,再度进了这间让他之前避之不及的店铺。
门,从后面被关上了。隔音效果很好,外面小孩子玩耍的声音一下子就模糊了不少,只有店铺里发出滴滴答答水流声音。
息征哪里都不敢看,埋着头,任由男人把他扶着坐到了柜台后面一把软皮椅子上。
男人从塑料袋中窸窸窣窣掏出来了碘酒双氧水棉签什么的,还有一瓶喷雾,蹲下去挽起了息征的裤腿,啧了一声:“你摔倒姿势挺不错的,肿的很有艺术感。”
息征考虑用桌子上放着的无线鼠标砸在某个人头顶上是个什么效果。
息征脚上还穿着休闲鞋,男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给你脱了?”
“别别别,”息征挺尴尬的,“我自己来。”
男人哦了一声:“我也没打算动手给你脱。”
息征一排黑线,弯下腰的时候男人往后退了一点,错开了身。他解开鞋带后,小心翼翼从已经肿起来的脚上脱下了谢,想了想,顺手把袜子也脱了下来,却攥在手里不知道放哪。
“你袜子不臭,别害臊。”男人一本正经道,“旁边有箱子,直接放那就行。”
息征把袜子往旁边的箱子上放的时候,眼神非常清楚的看见了盒子的包装,上面大大的字体和生动的图案让他差点呛了一口,故意把袜子摊开,遮住了图案,这才舒了口气。
男人好整以暇:“小孩儿,没对象吧。”
怎么今天总有人问这个?息征无奈:“是啊没对象现在也没交往对象的意思不用给我介绍了谢谢。”
“啊,我也没有要给一个小孩儿介绍对象的打算,”男人低着头看着息征的肿起来的脚脖子,用药水轻轻做着消毒程序,口里说着,“就猜着你单身了。估计也没做过吧,小处男啊。”
息征这一次结结实实被自己口水呛着了,佝偻着腰咳的惊天动地,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瞬间就没眼看了。
男人捏着手中的棉签无奈抬头:“动成这样怎么给你擦药?”
“你你你……”息征结结巴巴,“你这个人也太……”
男人叹气:“我高估你了,小孩儿就是小孩儿,这么纯洁,也是世间少有了。”
息征嘴硬:“要你管!”
“啧,进个成人店都害羞成这样,我真的很难想象你……呵。”
息征面红耳赤:“对一个基本算得上是陌生人的人说这种话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岳楼。”男人道。
“哎?啥?”息征蒙。
男人道:“我的名字,岳阳楼的岳 ,岳阳楼的楼。”
息征迟疑了下:“唔,周铭鹏。”
“年纪三十二,职业你看见了,”岳楼抬了抬下巴,“开成人店的。”
“年龄二十四……”息征有些糊里糊涂,“职业警察。”
岳楼惊了下:“哟,你真是警察啊。”
息征不爽:“是啊就是警察怎么滴了不服么?”
“片儿警?”岳楼指了指,“那边那个胡同的?”
“屁咧,”息征挺了挺胸膛,“区分局的!刑警队的!”
谁知道岳楼没有一丝一毫对他的刮目,反而一脸惋惜:“分局连你这样的小孩儿都招,哎……”
息征怒:“我怎么了!我上学的时候警校第一!考试一次就过!到处争着要我!”
“哦,”岳楼若有所思,“这样的话我更要担心这一代警察的实力了。”
息征:“……”
“之前误会你是小偷我不是道歉了么……”息征不满,“我知道是我武断了,但是我刚入职有些兴奋,想的太少了,第一感觉就是抓坏人,但是你也不能因为我一棒子打死全部的。”
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息征更不爽了:“我格斗一直都很好的,是你奇怪好么,怎么那么大的力气……可怕的家伙。”
“你说你是刑警队的吧,”岳楼重新弯下腰,拿着喷雾往息征的脚脖子上喷药,“如果遇上了想我这样的犯罪分子,你岂不是也要被压着打了?”
息征一时语塞,想了想,垂死挣扎:“这……你不是当过兵的么……咱们军人素质多好,练过的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啊!”
岳楼抬眼笑看息征:“你这是不知道退伍之后的一些军人也有违法乱纪的吧。”
息征想了想:“你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