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青的思绪很乱,“师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孟三元低声说道,“师弟在被师傅接回山谷之前,是在这里生活的。”
蓝青不敢置信的去看他,“你是说,这江城是陈末的老家?”
“是。”孟三元将一直没说的那些事都一并告诉了蓝青,包括当年的清风楼,廖清风,小孩,还有城西的那个小坟包。
蓝青呆住了。
无论是爱,还是恨,都跟那个廖清风一人有关,是他给陈末的。
陈末恨着,也爱着。
蓝青问道,“那人呢?”
“在东屋。”孟三元说,“过会儿就醒。”
“师妹,想清楚了?”
“清不清楚的,有什么区别?”蓝青看着床上的少年,想起来桌上那药汤,“让廖清风给陈末把药喂了。”
“这样陈末还能多撑几年,我回去跟爹说说,如果能找到薛神医,肯给陈末医治……”
孟三元说,“有廖清风在,师弟不会放弃的。”
蓝青还是忍不住问,“师兄,你说那个人有什么好的,哪个地方能值得陈末这么对待?”
她不明白,廖清风能把清风楼做的有声有色,在江城有一定的势力,可也仅仅是在这里,况且他的年纪已不再年轻。
而陈末却不一样,爹说过,他的天赋极高,又得到爹的真传,被朝廷几次点名重赏,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有一番大作为。
所以蓝青想不通,陈末为何要这么不顾一切为了那个廖清风去毁了自己。
孟三元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恐怕任何人都不清楚。
两个人的爱恨纠缠,旁人向来是看不透的。
几日后,蓝青便跟孟三元回去了,走时她留了一封信给陈末,希望他好好养伤,在明年的六月份能回谷一趟给她爹过六十大寿,没有提及廖清风这三个字。
那涡爻吙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很神奇,陈又喂二狗子喝了,他就没再吐血了。
雪停了,太阳出来,外面暖和和的。
陈末执意要去城西看他爹娘。
于是陈又只好叫来一辆马车,扶着人上车去了城西。
坟包上堆积着白雪,尚未融化,陈末自己去把那些雪清理掉了,他在寒风里不停咳嗽,眼睛却很黑亮,可以看的出来,心情是不错的。
陈又两只手缩在毛袖筒里面,脖子也缩着,古代的冬天比现代冷多了,真的,他的感觉没有错。
因为在前面几个现代世界,到了冬天,他还在外面哼哼哈嘿过,还不止一次,但是这边,呵呵,早上起来多喝了两碗粥,刚才在来的路上尿急,忍不住上小树林嘘嘘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出现了传说中的尿冰。
“四哥,二狗子在跟他爹说什么啊?”
系统不在线。
陈又叹气,他往坟包那边挪了两步,瞥到另外一处的两个坟包,想起来是二狗子的娘跟药罐子。
得,来都来了,给他俩拜个早年吧。
陈又再次挪步,默默的在心里跟二狗子的爹娘叨唠了一大通。
希望他们保佑保佑二狗子啊。
陈末站在坟包前,双手冻的通红,他蜷缩着手指,成拳头状。
“爹,如果我开始放下从前的事,你会怪我吗?”
坟包上静悄悄的。
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一片碎雪。
咳了几声,陈末抿抿苍白的唇,望着不远处的男人,“这些年你也看见了吧,他对我最坏,也对我最好。”
“他生,还是死,我都要管着。”
陈末低低的说,“爹,你若是怨我不孝,就来怪我,别去找他。”
“他胆小,善良,啰嗦,温柔,爱笑,还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跟过去的廖清风不一样。”
那边的陈又把一块雪踢的脏不拉机的,说什么呢,怎么还没说完?
人父子俩肯定是说的悄悄话,他也不好意思靠太近去听。
而且下马车的时候,二狗子没叫他,说明是不想让他听到。
风不知何时变的大了,猛了,陈又受不了的缩着脑袋喊,“回去了。”
少年的身影微动,转身离开坟包,朝男人那里走去。
年后,气温回升。
三月里,陈又去清风楼跟夏秋冬几人告别,说自己要去外面走走。
夏冬还好,只是安静的掉泪,安静的擦泪,秋桔哭的最厉害,直接就泣不成声了。
陈又把早早就给他们准备的嫁妆都拿了出来,“收着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这一幕然后夏秋冬三人都是身子一震,心里头暖暖的,也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