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又去找遥控器开灯,啪的一声后卧室玻璃黑暗,变的亮堂起来,他看着男人,发现对方手里的小东西还不是一个,是两个。
卧槽,一次用两个,那还搞个屁啊,好没劲的。
陈又安静了一会儿问男人,“你是不是有炎症了?”
阎书说,“嗯。”
陈又的眼珠子转转,“是么?我看看。”
阎书也不阻拦,任由他检查,“外面没什么异样,不过有点痛。”
陈又凑过去,从专业的角度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确实用肉眼看不出来什么异常,“不弄了,等你好了再弄。”
他又不是脑子被虫啃了,知道什么更重要,不会在这时候让男人遭罪。
阎书把两个T放床头柜上,“真不做?”
陈又的头摇成拨浪鼓,手勾着他的脖子吧唧吧唧,“睡觉!”
阎书单手关灯,让陈又枕着自己的胳膊,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晚安,老婆。”
腊八那天,下雪了。
阎书有个会要开,陈又在医院大食堂吃了份担担面,中途碰到周医生,就跟他到宿舍去了。
宿舍还是原样,周医生明年要走,所以东西收了一部分。
陈又吃着从食堂买了的春卷,声音模糊不清,“天这么冷,人都冻成死狗,蟑螂应该全都死掉了吧?”
周医生说,“据说啊,只是据说,蟑螂会在冬天来之前找个安全的地方产卵,温度一回升,那些卵就会生出蟑螂。”
陈又顿时就觉得这宿舍的犄角旮旯有蟑螂卵,嘴里的春卷都不好吃了。
周医生把一个袋子拿出来,“这些都是你的资料,我给你整理了一下,你看看有没有缺少的。”
陈又随意翻翻,“没少,都在呢。”
他提着袋子离开宿舍,老远就瞥见了对面树底下的一个人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只见过几次面,竟然隔这样的距离都能认出来。
单良穿着件深灰色的连帽羽绒服,蓝色牛仔裤,白色板鞋,这种穿着打扮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气色比咖啡厅那次更差了,整张脸都透着一种被死亡腐蚀的感觉。
他的手里端着什么东西,上面被一块布盖着,似乎很珍贵的样子。
陈又往那边走过去,“你来找我?”
单良说是,他把手里的东西连同布一起推向陈又,“医生,这个送给你。”
陈又眨眨眼睛,伸手把那块布掀开,看到一座城堡,是用木头搭的,“好漂亮啊,是你自己做的吗?”
单良点点头,“嗯。”
陈又把城堡小心接过来,眼睛里有亮光,“我很喜欢,谢谢。”
他不好意思的说,“你送我这么珍贵的东西,我请你吃饭吧?”
单良摇头,“不了,医生,保重。”
陈又看着年轻男人的身影,他莫名其妙的响起自杀的姜美人,眼皮忽然就开始跳,“单良!”
走动的身影没停。
陈又越想越觉得渗人,不好,这人八成是想了结自己,不想活了,他在咖啡厅那回跟对方说了一大堆话,都抵不上姜美人的自杀来的刺激,这时候他冷不丁想起来一件事,连忙追上去,用另一只手把人拉住,“你跟我走一趟。”
单良像是被什么蛰到似的,猛一下挥开。
猝不及防,陈又被挥的后退好几步,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他没生气,只是奇怪对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就算是有艾滋,碰一下手也是可以的嘛,哎,可能是被别人歧视怕了吧。
单良僵了僵,气息有些紊乱,过于苍白的脸因为某种情绪变的有点红,“医生,对不起。”
陈又喘口气说没事,用很温柔的语气说,“你上我那儿去,我有个事要跟你讲。”
单良垂了垂眼,半响说好,也没问是什么地方,就跟着去了。
到了公寓,陈又请单良进来,边开鞋柜拿拖鞋边说,“你随便坐,不要紧张,我进去给你找个东西。”
立在门口,单良有些局促,他已经很久没有被邀请到别人的家里了,不知道怎么迈开脚。
陈又转头,好家伙,对方还在原地,鞋子黏地上了,“进来啊。”
单良怔怔的看着门里的人。
陈又努力让他放松,“鞋子在这儿,你换上……”
他的声音被打断,“有一次性鞋套吗?”
陈又二话不说就拽着单良的袖子把人拉进来,哥们你这样不行啊,你的心态很有问题,哎,怎么弄好呢。
话又不能说重,他早就发现了,这人的精神方面有点不对劲。
“茶几上有水果,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拿,等我啊。”
陈又说完就跑进书房,前些天阎书告诉他的,说姜美人留了个纸袋子,不晓得里面是什么东西,只看到纸袋子的背后写着两个字,单良。
仅仅是两个字,就给陈又透露了很多信息,他脑子里那些猜想全部得到验证,一切都变的明朗清晰起来,可惜一个当事人已经死了,另一个人也是随时的事。
单良没有乱动,也没有乱碰,只是垂手站着,和眼前温馨的公寓之间隔了一个无形的世界。
两三分钟后,书房的陈又从档案柜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纸袋子,拿了出去说,“这是姜医生给你的。”
单良的眼皮一颤,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医生,你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