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哥对这小子挺上心的,但那是人清醒的时候,这会儿谁都不认识。”林傅行说,“万一他对这小子做出什么伤害,铁定会怪到你我头上。”
胡为打了个抖,叫住站在门口的少年,重复在电话里说过的内容。
陈又听的头皮都要炸开了,狂躁症么?他想拿手机搜搜,没准网上能有一些信息,可是胡为跟林傅行看着自己,这时机不对。
胡为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拍拍少年的肩膀。
林傅行手插着兜,和他一起等少年的决定,进去后,生命安全不一定得到保障,想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绝对不可能。
那个医生就是最好的例子。
陈又的理智告诉自己,别犯蠢,跟疯子讲什么都不顶用,回去吧,太危险了,他的身体却不听话,要去看看那个男人。
“我跟厉先生不熟,只见过两次。”
胡为跟林傅行异口同声,“两次?”不是只有一次吗?
他们互看彼此,看来厉严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接触过这个少年,发生了什么事。
也难怪,昨天还亲口提出要一组照片。
胡为打破怪异的氛围,“我们找你,是因为厉哥有严重的身体洁癖,他能碰你,说明对你不排斥,所以这次想让你试试,能不能让他安静下来。”
陈又惊讶的扬了扬眉毛,那个男人有身体洁癖?那他凑上去亲嘴的时候,怎么没被推开?可能是没反应过来。
嘭——
一声巨响从房里传出来,把门外的三人都吓一跳。
陈又的喉结滚动,想往胡为身后躲,结果呢,妈逼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竟然站到最前面去了。
有一种模糊的东西,取代了他的本能。
胡为跟林傅行都对少年刮目相看,年纪不大,胆量倒是不可小觑。
陈又呵呵,别这么看老子,老子完全管不住两条腿,他吞咽口水,瞪着眼前的木门,鼻子里都是木头的香气,隐隐裹着杀戮的气息。
林傅行拔高声音喊,“厉哥,陈又来了。”
胡为紧跟其后,里头那位处在失控的时期,他就尽量补充,挑关键词,“就是我带的那个新人,大二学生,昨儿个拍过照片的。”
陈又的嗓子发干,“厉先生,我是陈又。”
三人一人一句,说完了之后,门里没有响动。
林傅行跟胡为眼神交流,同样的沉重,少年的到来都不能唤醒厉严的一丝意识,那今晚会很难过去。
最前面的陈又眼巴巴的望着门,他的鼻子挺直,都快戳到门面了,“厉先生,上次在楼道里的事,我还没有跟您道歉,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想那么对您,事后我也不后悔。”
后头的林胡二人面面相觑,感觉错过了精彩的一幕,少年是怎么对厉严的?他们不禁开始猜想。
陈又的精神错乱,不晓得自己在瞎逼逼什么,嘴巴跟舌头也控制不住了,“我今晚接到胡先生的电话,知道您身体不舒服,就跟他过来了。”
他说着,喉咙里就有哽咽声,“您不想见我是么?”
胡为跟林傅行糊里糊涂就被少年的应变能力折服,还有瞎说八道的技巧,也是一流,可惜另一方是厉严,他是不会给回应的。
下一刻,门就打开了。
“……”
门一开,就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里面涌出来,陈又来不及思考,一只大手就从门里伸出来,把他拽进房间,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了。
胡为跟林傅行都猝不及防,他们听到一声惨叫,是少年的声音,充满惊恐。
“陈又?你没事吧?”
房里,被推倒在地的陈又后背生疼,扎进什么东西的碎片里面了,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他在心里骂骂咧咧,这不是废话吗?老子都喊成那样了,会没事?肯定有事的好么?!
天花板上挂着一只纯白的水晶灯,由多个小灯组成,上面溅到不少血滴,墙上就更没法看了,这一小片,那一大片的血,整个就是一凶杀案现场。
陈又不晕血,他经常池鱼杀鸡,小时候还围观杀猪的过程,猪的脖子被勾,噗嗤噗嗤的喷血也不会觉得恐怖,但是这会儿的感觉根本不是一回事。
怕的犯恶心,胃里凌乱,想吐。
背上的血把t恤都弄湿了,陈又疼的不停抽气,也不敢再说话,就那么躺在男人的身下,一动不动。
厉严盯着地上的少年,把对方控制在地板跟自己的胸膛之间,还不够,他的呼吸粗重,突然伸手握住少年的脚踝,想要在这上面戴一只镣铐,另一头是一条铁链子,把对方拴在房里,无处可逃。
脚踝被勒的骨头都咯咯响,陈又的头皮阵阵发紧,“厉,厉先生……”
鼻翼一下一下扇动,他呼吸的空气浑浊不堪,无意间扫动的视线看见男人的裤子上有血,没有干涸,正在往外面渗,血色越来越多。
不止腿上,男人的胳膊,手臂,很多地方都在流血。
那一霎那间,陈又就惊的弓起腰背。
厉严浑然不觉腿部的伤口,又把少年按回地上,他的薄唇抿直,脸上有血,显得异常狰狞。
好死不死的,陈又再一次被那块碎片扎到了,还是扎的同一个地方,他疼的骂娘,皮肉都在哭,“厉先生,您受伤了,我去叫人进来给您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陈又就开始挣扎,想要坐起来。
厉严眼眸里的黑暗褪去,被猩红覆盖,脑子里有什么翻了出来,占据整个思绪,这个人想跑,铁链子拴不住的,他有的是法子,会解开镣铐,会跑出去,很不乖。
那怎么办?
瞳孔紧锁,厉严忽然笑起来,他伸出双手,掐住少年的脖子。
呼吸瞬间就变的稀薄,陈又蹬着腿,两只手大力去抓脖子上的手,男人无动于衷,面部的血色被撕裂,变的疯狂,扭曲。
很快,陈又胸口起伏的幅度变的极小,他蹬腿的力道慢下来,两只手也垂下去,脸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