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了片刻,王敏阳小声对金万两道:“金少爷还记得在下吗?”
金万两看看他,点了点头。
王敏阳舒了一口气:“在下不能多呆,金少爷有没有什麽事在下能帮忙?”
“……你真能帮忙?”
王敏阳点点头。
金万两想了一下,觉得冒险一次也比坐以待毙好,连忙轻手轻脚将沈展翼放下了,背过身从怀里掏了一张百两的银票,想了想,有换了一张千两的,这才转身走到王敏阳跟前,借著握栏杆的时机塞给王敏阳。
王敏阳当即明白,连忙按住金万两的手急道:“少爷不必这样,你只管说,王某一定尽力,沈公子救在下一族,这恩情王某一辈子也还不完!”
金万两哪敢相信会有人帮忙不图利益的,见王敏阳推脱以为他嫌少,伸手又掏出几张银票,急得话也说的颠三倒四:“我知道这些少,不过,我现在身上没那麽多,等出去……不对,你只要帮我弄些救命的药进来,我就告诉你怎麽联系我家仆,他那里还有,一定不会亏待了大人……”
挣了一会儿,王敏阳怕耽误时间,便不在推脱,简单问了沈展翼的情况,又问了外面还有什麽人能为他们奔走的。
金万两一方面不敢说真话,一方面也的确是说不清楚这时候还能有谁愿意为沈家奔走,於是也只是说了沈展翼的伤势,其他的就没有多说了。
王敏阳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听金万两说沈展翼高烧一整日後,便匆匆出去了,片刻回来,手上就拿了半壶的酒来。
这是值夜的狱吏喝剩的,先拿来给沈展翼消炎、退热应应急。
随後他便离开了,直到半夜十分,才又回来,手上已经提著一个食盒。
他使了银子安排好狱吏,借口说是送点好吃好喝,将药藏在了食盒底下。狱吏掀开盖子看了一眼,不过是一盘牛肉,一碗热汤,外加几份小点心,一摆手就叫他拿进去了。
金万两得了药,就手忙脚乱的往沈展翼伤口弄。
他也没见过大夫治伤,只凭著从说书的那里听来的只字片语,给沈展翼用酒消毒伤口,又包上药粉,而後又借著用水给他降温。
那瓦盆里的水本来已经被来回用得温了,但晚间牢里气温低,水倒是又冰了起来,勉强也算能解眼下之急。
等忙活完了,金万两才想起食盒里的汤,一闻,立刻高兴起来。
那只是碗普通的参汤,但对於现在的沈展翼来说,却是吊著命的好东西。
有了这些救命的东西,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沈展翼的热度已经没有那麽高了,人也清醒了一些,撑著酸疼的身体做起来时,正看见金万两拿著替换的湿布正打著瞌睡,双手因为一夜都在冷水里浸洗冻得通红。
沈展翼挪了挪伤腿,虽然仍旧钻心的通,但感觉已经不像原来那样肿胀,看那样子应是金万两想办法处理过了。
他前一天烧得糊里糊涂,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沈的,也没什麽印象,不知道金万两哪里想的办法弄的药,也不知他有没有因为自己生病受什麽委屈了没有。
但只是看著金万两困乏的样子,他也猜到昨天金万两一定是为自己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心下自是难受愧疚。
等他轻轻挪动著靠在墙上後,更放轻柔了动作,小心翼翼将金万两搂在怀里,让他枕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覆在他手上,给他暖著。
抬头正好看见大牢顶上一块扇巴掌大的通风口外的天,澄清碧蓝,窗口一层薄薄的雪。
沈展翼慢慢贴著金万两冻得冰凉的额头,看著那一方天,虽然境况凄凉,却仍是渐渐在心里生出了患难的暖意,竟是觉得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10鲜币)旧案-40
这情谊艰苦,比起原先他曾设想过的,给金万两一个奢华的生活的愿望天差地别,但更真实,踏实,也更让他爱到了骨血里,再也割舍不下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