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简单拿了几套衣服,一些必须品,从卡里取走九万块钱,别的什么都没带。
人就这么彻底消失了。
施廷山第一时间回到国内,然而经过几个月的寻找,冬去春来,一无所获。
「的确有朱珩这个人,是当地的一个小混混,人一直在户籍所在地根本没离开过,两年前这个朱珩的身分证遗失过一次,现在使用的是后来才补办的。」
「他曾经使用过陶十七的名字在一些较偏远的乡镇工作过,但我们查了,他使用的是假身分证。」
「我们还查过各地户籍处,甚至是搜查在逃嫌犯的名单,依旧一无所获。」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最后一次使用陶十七这个假身分时是为齐德成工作的时候,最后一次使用朱珩这张身分证时是在去G市坐火车的时候。
他的确去过G市找过齐德成,但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寻常不过的探望,留下几份礼物,在恩师家里吃过一顿午餐,再闲聊个几句,人就走了。
而最后一通电话里说的是坐火车回G市,实际上却根本不是,说是会在G市住一晚,但是在探访当地所有的旅店和酒店过后,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人用这两个证件其中一张登记过的记录。极有可能在离开恩师家后,他就乘坐着其他交通工具离开了G市。
查到他最后一次拨出电话的所在地时,人已经来到了相临G市的另一个城市,手机在一家超市的存放柜里被找到,在这家超市的监控器里留下一个匆忙的身影,之后,再无这个人的任何消息。
找不到他使用陶十七这个身分前的任何资讯,也找不到他以朱珩这个身分离开后的蛛丝马迹。
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了。
施廷山不接受这个结果。
他重重放下一份又一份呈到面前没有任何结果的调查资料,脸上难掩疲惫,目光幽冷,声音坚毅,「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是。」
奉命办事的人走了,施廷山重重把背靠在椅子上,睁着眼睛望了一阵天花板,再慢慢阖上,放在两侧扶手上的手,紧紧握成拳。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坐起来打开桌子上的电脑,翻放其中一个视频,很短,总共不过三分钟,视频的画面对准一排排存放柜,柜子前面,不时有人走过,有人停留,存放取出,约三十秒后,一个男人出现在存放柜里,按下按钮,柜子其中的某个小格子打开,他看一眼,取出纸质条形解锁码,走过去,把一样东西放了进去,关上柜子后,他手在上面停留了三、四秒,走出了监控器的拍摄范围。
这几个月,这个视频,施廷山看了无数遍,他甚至知道他离开之前在柜子前的停留,是在不舍──
手机拿到施廷山面前的时候,里头存储的有关于这个人的照片全被删除干净,他们另外在手机里找到一条编辑好没有发送出去的资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只想说,对不起。
没有署名,施廷山却知道这是留给他的,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
如此的让人猝不及防。
短短的视频仍旧在反覆播放,逐渐黑暗的空间,电脑屏幕/萤光屏冰冷的光线把施廷山的脸照得晦涩阴郁。
肚子越来越大,陶十七也越来越不爱出门,他配备了一台电脑,在住的地方安装了网路,只要能在网上购买的物品他就不会出门去买。为了方便网购,也为了不引人注意,这一次十七没有住到更为偏僻一些的地方,他就在某个二线城市的郊区租了一套公寓,用的是离开G市后才弄到的一张假身分证。
城市越大,人际的交往似乎就更冷漠,住在这个新建成不久的小区里,邻里之间甚至一年到头都说不上一、两句话,这也非常适合十七现在的情况,所以才会最终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待产。
尽管不爱出门,但为了保证身体的健康和孩子的成长,十七每天都会到阳台上晒太阳,并且做一些简单的运动,毕竟是在研究所里长大的,孕养方面的知识十七略知一二,条件所限之下,他仍旧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今天也一样,在屋中走累了,扶着七个多月大的肚子坐到沙发上后,十七先捶了捶自己酸胀不堪的腰,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凸起的大肚子,摸着摸着,他不由轻声道:「宝宝,我想你爸爸了。」
孩子似乎在他的腹中安静地沉睡,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十七说完后,想起什么,起身回到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坐下来,举到肚子前,指着照片里笑得温柔的男人道:「宝宝,看看,这是你爸爸,很棒吧。」
这时,肚子里忽然传来些许的动静,十七的嘴角轻扬,一只手轻轻抚过圆滚滚地肚皮。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十七的肚子越来越大,他的行动也越来越不便,算着日子,他开始准备生产时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并且在临近预产期的时候,天天把可能会使用上的所有工具一一消毒,摆放在另一个小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