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继续冷冷淡淡地说着。
「你转了下弯……」
陈东抱着他,张健不看他,只是抱着全身赖到他身上的陈东,「去了厕所,然後我看到你吐着抱着马桶喊,张健……」
张健偏过头,看着寺院的一角墙头,那里还有如来佛的塑像,实在是太过讽刺了,像他这样的人一生,平生造的孽过多的就是生孽,他的帝国就是踏在人命身上来的,再无论如何也跟仁慈也无一点瓜葛。
「那时候,你想什麽了?」陈东的声音很嘎哑。
「我在想……」张健看着车外头壁洞里的如来佛塑像,他轻轻地说,「我在想,张健啊,这个男人是你的,他是你的。」
好一阵子,好一阵子……陈东被张健沙哑又无力的嘶声震得半会都没有声音。
也在那一刻,陈东才知道张健的忍耐力。
如果换成一般的张健,会对这样的他如何呢?用几个宿命佛理来归定他一生的陈东他会对他如何?
或许,如果另一个层面不爱陈东的张健,会一句话就了结了他的一生吧?
陈东苦笑,张健却抱着他,轻轻淡淡的声音说着,「陈东,如果你真不那麽重要,我真想亲手灭了你。」
陈东闻言一股子伤心突然散了,他问:「你爱我?」
张健没有回答。
陈东笑了,肯定地说:「你爱我。」
陈东走的时候,老和尚非常中肯地坦言,「他身上杀孽过多。」
陈东说:「大师,你有没有听说过豹子身边有一只没被撕扯了一直愿意吃素的狼?」
老和尚说:「没有。」
陈东说,「我就他身边那一条对他虎视眈眈的狼,至今存活。」
回程时张健开的车,神色淡然一语未发。
陈东好几次过去拉他的手,他也没动……有时陈东满脸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他就扫了几眼。
开到半途,陈东来接手。
张健去了後座睡觉,陈东把车内的毯子盖他身上,连夜开车回家。
谭老大见到张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在张健办公室睡了一晚,见着张健就抱怨,「妈的你沙发比老子的床还舒服,万恶的资本主义家。」
张健让人送进咖啡,脱了外套捋起袖子淡然地问:「怎麽回事?」
谭老大走过去靠着他坐在椅子里,好奇,「你怎麽知道这事陈东干的?」
张健看他一眼。
谭老大摸摸鼻子,「应该是陈东确凿无疑了……这次国外收购案就是万福国表了态拿下的,他背後的那个人听说跟陈老爷子是棋友,我说陈家就许他这麽护着你了?」
张健喝了口咖啡,摇了下头。
「你哥那边?」张健问。
「还好吧,毕竟他历来跟陈东交好,两个人相互利用得很愉快……」谭老大也问:「陈东应该知道我们上边有人能搞定这事,他为什麽非得插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