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屋子。沐风让尹逸痕坐主座,尹逸痕却不肯。他沐风毕竟顶这个“监军”的名头,按道理来讲,他的官衔却是比尹逸痕要大的!
几次谦让不过,几人便将那主座空了下来。沐风坐在右首,尹逸痕坐在左首,邹永之便坐在尹逸痕手边。
“外面天气冷着,二位将军先喝杯热茶吧!”张寂竹为两人添上了茶水,这才微笑着坐到了沐风身边。
自二人走进那一刻起,沐风就看了出来,那尹逸痕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尹伯伯来此,可是有什么大事,需要和小子商量么?”沐风深知,自己在尹逸痕,这位曾经和自己的父亲征战天下的将军面前,永远都只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而已,所以他也一直用“小子”自称。
尹逸痕眉头深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身边的邹永之,问道:“他身上那东西,真的是真的?”
这话问的蹊跷,但沐风瞬间便明白了,尹逸痕所指的,正是那份密旨!
微微笑了笑,沐风点了点头。
屋内静了半晌,只有热茶涌起的暖气,在屋内氤氲着。
尹逸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念叨着:“没想到啊!没想到!”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不是皇家的血脉!这件事情,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的让人想到。
沐风苦笑了一下,无话可说。反倒是邹永之脸上带了些兴奋的神色,向尹逸痕低声道:“将军,你可要早做决定啊!否则的话,这大瀚国的江山,岂不是要……”
后半句话,邹永之没有挑明,但在座的,谁都明明白白。若是任由那个人当皇帝,这大瀚国的江山,岂不是要落到外人的手里么!
“等我……”尹逸痕按了按发疼的脑袋,皱着眉头道:“等我回去仔细的想一想吧!”
“将军!我们老爷可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身故的啊!不论是于情还是于理,您都不应当避让的!”邹永之得不到准确的答复,未免有些心急。
尹逸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问邹永之道:“你联系了多少人?”
邹永之心中一喜,知道尹逸痕之所以如此一问,必然是有了一些倾向,便答道:“昔日老爷的旧部,如今大部分都在这北疆守着!永之月余之前,便顺着这大瀚国的北疆走了一趟!至于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进来……”邹永之对上尹逸痕的双目,道:“若是尹将军不给永之一个准信儿,永之也不敢轻易透露啊!”
尹逸痕闻言,皱着眉头道:“你如此光明正大的行事,就不怕有人卖了你和你家少爷么?”
“怕!当然怕!”邹永之微微一笑,道:“尹将军恐怕是忘了,永之以前是做什么的了!”
尹逸痕目中精光一闪,随即面色上却多了一丝颓然。他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头道:“怪不得!这么说来,这几日,边疆上那些个莫名其妙暴毙的将领,都是你这头豹子做的喽!”尹逸痕自嘲的一笑,接着道:“军中还一直以为,这是匈奴人的手段!谁知道……嘿嘿!”
邹永之仍旧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笑而不语。
“这么说来,若是老夫不答应的话,永之也决定显露一下自己的手段喽!”尹逸痕随意的说出这句话,就仿似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关乎自己生命的大事一般。
邹永之微微摇头,道:“他们可以杀,尹将军却是杀不得的!若是尹将军出了事情,这雁门还有什么人能守得住呢!更何况,永之相信,就算是尹将军不参与此事,也断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的!”
“嘿!你倒是信我!”尹逸痕自嘲的笑笑,一时间,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看一直面带微笑,却不发一言的沐风,问道:“你们……怎么打算的?”
邹永之扬了扬嘴角,低声道:“明年开春之后,皇上准备御驾亲征……”
“不行!”尹逸痕突然有些激动,将手中茶盏往桌上一掷,起身道:“这可是关乎大瀚国生死攸关的大事!我绝不准许你们借着这个机会动手!如此儿戏,你们置天下百姓与何处?”
“尹将军莫急!”邹永之笑道:“永之的意思是,等我们大瀚国胜势已定之时再动手!”他不慌不忙的喝进一口茶水,幽幽的道:“为国殉身,也算是死的风风光光了!”
尹逸痕胸口一阵暗流狂涌,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此事兹事体大,尹将军倒不必急着答复什么!”邹永之长身而起,向着尹逸痕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郑重的道:“但,永之希望,不论尹将军作何打算,甚至是将我交给朝廷处置!也请您,帮在下照顾我家少爷!毕竟,老爷的儿子,只余下少爷一个了!”
尹逸痕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一旁的沐风,答了一个“好”字,便拂衣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