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不必拘礼,也不要自称小人了。」
「小人不敢逾矩。」
宋炜眼神沉闇,透出不悦。「魏小渺,你明知我对你……」
魏小渺眼角一瞟,恰好见到几个人提水进来,立即打断他的话道:「热水已备好,请王爷入浴。」
几人将水提进以屏风相隔的浴间,注入浴桶中,除渺然居的两小侍之外,手上暂时没事的常随太监也来帮忙,有人捧干净布巾,有人捧花皂香油,有人捧修面刀具,厢房内呼啦啦涌入多人,站一排等着服侍王爷入浴。
魏小渺喜静,渺然居惯来不嘈不闹,特别是他的厢房,平时极少让人随意出入,今日倒是难得一见的热闹。
老实说,他们都是来一窥传说中的「冷面战神」,实在不能责备他们不懂规矩,他们做的正是侍候人该做的活,不这么做反而才是不懂规矩,而最懂规矩的魏小渺恨不得将人扔给他们摆弄,自己躲远远的。
宋炜缓缓站起,高大的身躯在一群弱不禁风的宦官环绕下,更形魁梧挺拔,厉目冷冷扫过众人,不怒自生威,扫得他们一阵不寒而慄。
这些个个都是有眼色的人,放下东西,呼啦啦又全涌出去了,留下魏小渺独自面对。
可想而知,七王爷只要他侍候。
唉,魏小渺已数不清一日内叹过多少次气了,表面仍不动声色的道:「王爷,请。」
宋炜点点头,走至屏风后。
魏小渺还是招了个小侍小豆子进来帮忙,一同进入浴间,站到宋炜面前,主动抬起手替他先解下披风,再解开外袍和腰带,然后是内袍与里衣,一一将解下的衣物递给身后的小豆子收置,动作轻巧俐落,这些都是服侍皇帝时做惯了的,毫不生疏扭捏。
最后只剩亵裤,魏小渺剎地犹豫了下,还是伸手解开腰间系带,垂目低头地蹲身为他脱下,露出如树干般的壮实双腿,与双腿间乌沉沉的的硕大阳具,夹渗汗味的雄性气息蓦然扑鼻而来。
腥臊浓烈,却,煽情惑人……
魏小渺呼吸微窒,剎那错觉自己似乎晕眩了一下。
「出去。」宋炜对小侍命道。
小豆子不敢不从,躬身退出,心中嘀咕,现在连皇帝都不用大总管亲自侍候沐浴了,这七王爷怎这样霸气?
再次单独面对宋炜,魏小渺实在没法,默默解下自己的官帽官袍,挽起袖子,舀水从他的肩膀徐徐浇下,为他冲去泥尘汗渍。
温热的水淌过赤裸的身体,流到脚下变得有些污浊,可见已数日未沐浴,确实该从头到脚好好的洗刷一番,想来他一路上大半时间在马背上度过,说不定还跑死了几匹马。
魏小渺一舀一舀的浇淋,拿澡巾替他擦洗,视线不能不放在眼前的躯干上。
离开京城一年多,七王爷更加精健黝黑,挺拔的身骨,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肌理,无不充满阳刚的雄浑气魄,这些都是同样身为男人的他所没有的,特别是胯下象征男人的器官,他早已残缺不全。
七王爷巍峨如雄山峻岭,而他卑弱渺小如蝼蚁。
云泥之分,天壤之别,强烈的自卑感不由自主从心底涌上。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而他,别说是男人,甚至连人都快称不上了。
曾有文人这般形容宦官──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察之不近人情。
魏小渺自惭形秽,对眼前的男人生起一分崇敬、一分羡慕,隐约还有一分嫉妒,与极微弱的恨意,手上的动作险些失了方寸。
反观宋炜,倒没急色的对人毛手毛脚,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扑入水中,来个鸳鸯共浴,尽管他非常非常想这么做。
忍耐的直挺挺站着,任拿着澡巾的小手在身上游走,虽隔着一层布料,然指尖仍不时会不经意的滑过皮肤,引发体内的强烈反应。
他的目光始终离不开魏小渺,然而魏小渺总是低首垂眉,几乎不曾抬起眼来正面注视他,他晓得,这是他从小被严格教导要遵守的规矩,不能抬头直视主子的脸,那是大不敬的冒犯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