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很聪明,只选了爱德蒙与马瑟夫决斗的这一段,而马瑟夫伯爵又是暗场戏,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场,舞台上只有四个人:爱德蒙,美茜蒂丝,美茜蒂丝的儿子,还有海蒂公主。”
“海蒂公主?基督山搭救的女奴?”
“是的。话剧的结尾,爱德蒙决定放下一切,选择海蒂为妻。”
“这真是一个好结局。那么美茜蒂丝呢?”
“她跟随她的儿子离开了,头也不回。”何玲珑轻轻眯起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的舞台,“可是我相信,爱德蒙心中真正爱着的人,只有美茜蒂丝。”
“可她嫁了人,即使那个人死了,也仍然会像一座山般横在她与基督山之间。他们的过去,有过太多的爱与恨的纠缠,很难再走到一起。”
“也许。”何玲珑微笑,“也许会,也许不会。”
两个女子都在重新审视对方,心底同时说:她不是一只花瓶,不只懂得舞蹈和绘画,还是读书人,而且,是真正懂得感情的。
有意无意的,她们虽然说的是同一个故事同一个主角,但是使用的称呼却始终不同:玲珑一直称作“爱德蒙”,而玉衡则习惯于“基督山伯爵”。他们说的只是戏吗?
手机响起来,是李望。“你在医院吗?身体好些没有?医生怎么说?”
玉衡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句,索性所答非所问:“谢谢。”
隔着电话都仿佛看到李望一脸的窘迫,他顿了一顿方道明初衷:“又发现一盘监控录相,想请你一起看看有什么新线索。”
看监控录相是件非常枯燥的事,即使用三倍速度快进仍然让人烦闷。
那是一条并不经常启用的秘密通道,电梯钥匙平时由酒店经理亲自保管,案发当天由于维修线路,才会临时开放。但知道这条通道的人极少,加上“特殊”客人使用秘道本是为了隐瞒身份,这天既然有工人作业,自然不会欲盖彰。所以画面上大多时候是空白的,偶尔有维修工进进出出。
蒋洪将录相看了两遍后,已经放弃这个所谓的新发现,但李望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提议让死者家属再看一遍。方方酸溜溜地说:“是为了查案,还是向人家邀功,好趁机再见一面啊?”
李望瞅了她一眼没说话,倒是蒋队很好人地打圆场:“查案呢,当然越周到越好,就是对死者家属,也是一个安慰,至少表现了我们警方的态度嘛。”
但是众警员没想到的是,玉衡还真找到了疑点。
她指着一个男人的背影问:“他是谁?”
那个男人中等身材,穿着酒店保洁人员的工作服,手里拎了一只黑色塑胶袋,乍看上去就像是某个保洁人员图方便利用秘道下楼去后院扔垃圾,所以并未引起蒋洪和李望的注意。
但是经过玉衡这一提醒,李望却猛省过来:“那家酒店打扫卫生的人我都询问过,不记得有男保洁员。那这人是谁?”
“立刻把照片打印出来传给酒店对照。”蒋洪转身问玉衡,“你为什么会特别注意到他呢?”
“没有什么。”玉衡掩饰地说,“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是谁。”
“真的?”蒋洪有点怀疑,从裴玉衡震动的神情来看,分明有所隐瞒,可是死者家属怎么可能隐瞒任何与案情有关的细节呢?除非……他逼近一步,“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想说?是你认识的人?”
“只是眼熟……”玉衡更加慌乱,“有点像而已。”
“像谁?”
“像……但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玉衡低头不语。
蒋洪焦躁起来,索性用起激将法,一边紧盯着玉衡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是跟你有关系的男人对不对?他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酒店里,而且要从秘道离开,显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怀疑楚雄遇害与他有关,又想保护他,所以不肯说,对不对?”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