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中起舞的女子,这一幕唐千要似曾相识。
「凛儿——!」
凛儿转过身笑着看他,歌喉又展开,「郎着紫裤褶,女着彩夹裙。郎妾共燕游,黄花生后园……」歌声突然停歇,变成了尖叫。
「救她。」唐千要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头上,「我再说一次,救她!」
唯有这一招,拓跋妄躲不开。一根结成套索的绳子从他手中飞出,将烧着裙角的女子从火焰中拉了下来。
唐千要对着他脚下连击数枪,抢过被他拉住的凛儿,「别哭,跟我走。」
凛儿紧紧抓住他点头。如果能死在这个人怀中,她别的都不要了。
催泪弹又在拓跋妄周身燃起,不等伸手擒住两人,一条腿就踢中了他的侧腰。唐千要知道他这里一直伤着未曾好过,这一脚也是毫不留情。
拓跋妄以手撑地,眼泪布满了整张脸,「你总是可以……」黑血一口口从嘴里浇出来堵塞了他的话,「你总是可以为了别人上我……」一次又一次,从来如此。
唐千要轻轻抚了下怀中女子的肚腩,笑着说,「你总是问我要什么,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从今以后和你再无关系,你的死活我也不在意了。」说的是,说的对,无后为大,凛儿腹中之子比一切都重要
拓跋妄扑下去笑了笑,「那就好。我的红格尔,原谅我……再……」能不能再抱我一次,就像那时一样……
胸前有些湿湿黏黏的,唐千要拉开衣裳,竟看到那烙印上流出了点点血珠。你也在哭吗……
离开比来时容易,一路上没有人拦截,贺兰氏带着人一鼓作气逃到了远离盛乐城的地方。
凛儿只是受了些伤,其他人也没有伤及性命。没有人死去,但有人的心死了。
半个月后盛乐城举行了国丧,建国三十四年夏,太子寔薨。
史书有记:拓跋寔君,鲜卑索头部首领、代王拓跋什翼犍之子,生年不详,薨于西年371年。
他总想着自己记错了,如果眼前明明白白的史文还不能让他相信,那么清清楚楚的事实就摆在他面前。是谁造成了这一结局,是他啊……
泪水默默无声地滴在电脑上,影响也随着抖动了两下。
唐千要按下按钮,打开了与那边的联系,「带我回去……」
唐千陵半晌才发出声音,「好,回家吧。」
「要要,对不去。」唐千舟已是泣不成声,这些他们都知道,他们早就知道,可他们还是狠心地看着一切发生。
唐千禧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要要有你没有想过,在另一个时空他仍然存在,此刻正在和你说着话。听听,有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没有,没有!」唐千要一拳击中手表,抱住头痛叫,「让我回去,我不要留在这里啊!」
「让他回来!」唐千舟哭道。
没有与任何人告别,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来的时候不需要通知任何人,去的时候又何必再徒增伤感。
唐千要穿上了久违的护衣,站在冷清的荒原上,眼前又回到了当日……
「曳落河,是只漂亮双脚羊啊!」「你们,要与我争抢猎物?」「我说了,他是我的,我的——」「你若想每晚服侍我的那些勇士,尽管拿下这东西……」
这只绿石耳坠是那时从拓跋妄身上落下的,这本是一对,唐千要不知这是哪一只,是他的还是拓跋妄的。但不管是哪只他都带不走,除了身上的护衣,他带不走任何属于这个时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