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祥晔?曹群吃了一惊,这个少年就是传言中人品俊雅、琴画皆佳、指天笑月、风流清灵的代亲王世子江祥晔?虽然他离京时江祥晔人还小,但每每都能从自京城来的将官口中听到这位九皇子的大名,军营与京城之间有固定的公事往来,除了自家的消息都被江祥旭暗地里使手段压制、别人也都不敢告诉他以外,这里的信息还是比较灵通的。
江祥晔的年幼与美丽让人乍一看有柔弱的错觉,但那双清冽凤目秋水流转间的冷锐锋芒却如闪电般慑人,气质高贵、优雅而又含着隐约的威严,自己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要不就是江祥晔太会做戏。
看着曹群的脸色变来变去,江祥晔不禁又一笑,这个人就象水晶般清澈易懂,不仅气质儒雅,而且温润如水,从头到脚干净得让人不出一丝污点,配那个性格强横的二哥还真委屈他了。“大夫说你的病势沉重与心理因素关系极大,你的身体原本就虚弱,又长期过度紧张、持续忧虑、精神疲劳,最终导致这次崩溃。二哥一向强横,根本不懂得体贴别人,你又沉默倔强,什么事都往自己肚里咽,你们之间有了矛盾也只会越来越激化,你能忍到现在可真不容易,但越是压抑,爆发时就会越激烈,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忍气吞声了,该哭就哭,该骂就骂,我二哥虽然脾气不好,但只是个纸老虎而已,你不用怕他。”
曹群垂首无语,江祥晔是皇亲国戚、一生养尊处优,无人敢对他不敬,自然无法体会自己的家人面临威胁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即使七年相处下来,他也知道江祥旭不是个暴虐无道的人,除了有关他以外的事,江祥旭总是赏罚分明、处事公正的,全军上至将军、校尉,下到小卒、役夫,都服从他的命令,没听说有什么不满的。但事关家人的性命前途,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拿这个去试!
江祥晔道:“我已经严加警告过二哥,在你养病期间不准在你眼前晃悠,你只管安心静养,有什么事病好了再说。如果我二哥仗势欺压你或拿什么威胁你,你只管来找我,我一定替你出头!别看二哥是我皇伯父的亲儿子,我皇伯父听我话的时候比听他话的时候多得多。”
曹群苦笑,江祥旭现在是未正名的储君,也许江祥晔能制约他一二,但将来江祥旭当了皇帝呢?又有谁能管得了他?江祥晔又能保曹家多久?
江祥晔见他只是不吭声,知道他的心结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只能暗怪二哥平时聪明,遇见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时却净干些蠢事,“你养病要紧,先别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我军就要与北燕铁军决战了,这一场大仗打下来还不知有什么结果呢,也许二哥兵败如山倒,我皇伯父一怒之下,不让他当太子了呢。”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有他江祥晔在,北燕铁军的阵营再厉害,他也能找出破绽来!
曹群虽然不信江祥晔的话,但他是身份高贵的皇孙,还这么尽心地劝慰自己,心里也有些感动,抬首展颜一笑,“多谢世子关心。”
这一笑带着初生的涩然,
江祥晔看得一愣,忽然叹了口气,“你有没有对我二哥这样笑过?”
曹群不明白江祥晔突然问这个有什么意义,诚实地摇了摇头,对着一直威胁欺压自己的人他怎么能笑得起来?他面对江祥旭时总是板着脸冷冷淡淡的,只希望能让江祥旭倒尽胃口,早日放过他。
“你有没有对别人这么笑过?”
曹群仍是摇摇头,在江祥旭的凌威下,别人根本就不敢接近他,他也没有多少轻松愉快的心情能产生出笑容来。
“那我先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对着别人这么笑,尤其不可以在我二哥面前对着别人这么笑。”否则他一定把那个人的骨头拆成一片片的,然后再好好“教训”你一顿。这句话江祥晔隐下没说。
“为什么?”曹群疑惑不已。
就知道他不明白。江祥晔叹了口气,这个人年纪也不小了,却仍清纯至此!这大概全要怪二哥,把他看守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有接近他的机会,所以令他连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最麻烦的是,他自己诱惑了别人,却完全没有自觉。“总之你记住这点就是了,我二哥的独占欲超强的。”
曹群一连在床上躺了七天,因为他精神状态不稳,大夫给他开的药里有大量的镇静与安眠的成份,因此这七天里他只干三件事:吃饭、喝药和睡觉。
江祥旭一次也没在他面前出现过,江祥晔也是头两天来过三五次外就再没来过了,由于药物的作用、再加上少了直接的刺激,七天来他竟一次也没想起过七年来一直缠绕着自己的忧抑烦虑,七天下来,感觉就仿佛睡了个没有心事的无梦好觉一般舒坦。
经过足够的休息后,大夫终于宣布他可以停药,也可以下床出门走动了,他这才能走出躺了七天的屋子,因为在床上躺的时间过久,走起路来都感觉轻飘飘的有些不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