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衡却说起了他的乖孙:“朱阿爷,长生初回京城是曾有太医诊断开方,不知是哪位太医,脉案可有保留?”
老侯爷一惊,说了那太医的姓名。脉案放在后院有老夫人收着,此时并不方便,他便追问道:“阿衡为何这样问?”
“宁衡略通歧黄之术,前日夜里长生被梦魇住了,心悸气虚,浑身冷汗。我给他诊了脉,又同我几位师父讨论一夜……”宁衡说着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道:“长生当初在塞外重伤时,可还遇到什么意外?”
老侯爷早便察觉到朱定北有心事,朱定北未曾言明他便也没深想,毕竟孙儿只是个孩子,哪里有那么深的心思?
此时闻言才知自己想得太轻松了。
他拧着眉头,细细想了想前因后果,沉声道:“长生坠马,是因马匹被人动了手脚。此前,他身边并没有任何异常。”
若仅仅是坠马,虽九死一生情况凶险,但他自信自己的孙子绝对不会因为这些疼痛就吓出了心病。可到底是什么让朱定北如此伤神,而且还不能对身为祖父的自己言语?老侯爷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他忽略了什么,还是有什么是他一直未曾知晓的?
宁衡闻言沉默了阵,才道:“如今只能依靠长生自己走出来,不能给他太大压力,更不能逼迫他。让他放轻松,心情愉快才好。”
老侯爷慎重地点了点头。
“长生自从回了洛京就变了很多……性情还是那样不着调,却不爱出门,一点都不像以前那样胡闹了。”他又想起什么,道:“定是他心里压着事,一年都过去了,他连个头都没长过。以前每年那是见风就长,哪会像现在这样,养的越仔细,反而越来越清瘦。”
他是没女人仔细,但对朱定北十分关心,这些都看在眼里。
老侯爷忧心忡忡,宁衡道:“枕头里放了安神药,先让长生用上一段时间看看。往后我不定时会叨扰府上,给他诊脉。”
老侯爷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但还是有些犹豫道:“是不是再请太医看一看?”
宁衡一个孩子,老侯爷自然觉得太医更加靠谱。
宁衡摇头否决。
自己的身体自然是自己最清楚,朱定北既然有意隐瞒,那这件事老侯爷自然不能张扬,便当不知道,往日如何往后也如何便好。
宁衡与老侯爷交代了许多,也透了底:他府里教导医术的师父哪一个都比宫里的御医强。
话至夜半,宁衡来到朱定北的小院时,院中灯火通明。
朱水生守在门外,见了他,忙迎上来,指了指里面,轻声道:“少爷睡着了。”
宁衡放轻脚步,见他手脚大开,整个人毫无形状地仰躺着睡得不亦乐乎。室内灯火跳跃,映着熟睡中他脸上的憨气。
宁衡紧绷的脸缓缓柔和下来,露出两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第24章 两朝宰相
深夜,皇宫。
太后精神不济地倚靠在太妃椅上,孙嬷嬷端着冷掉的茶水出来,便有一个宫女快步走过来:“琪玉姑姑,马泰总管传话进来,那位……”
她脸色苍白地说明,孙嬷嬷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将茶水递给那宫女,转身回屋。
而听闻丽嫔难产生下一个死胎,太后的表情也同孙嬷嬷无甚区别,只是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