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听罢,杂乱的浓眉一竖,哼声道:“青龙阁老还教训上瘾了?不调侃我便不自在是吧。”
陈阁老喝了口茶,惬意道:“贤弟承让了。”
老侯爷:“……”
这厢,朱定北却没有多逗留,远远见硝石矿上劳作的残兵各个精神饱满井然有序,他也没有现身与他们交代什么,只是转身问朱响道:“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朱响从窄袖里掏出一方小布递上,压低声音道:“日前已经办妥,这是名单请小侯爷过目。”
朱定北接过,扫了一眼后收入怀中,他对朱响道:“做得很好。吩咐他们动作利落些,明年出了春便没有逍遥日子了。”
“属下明白。”
朱定北面露满意,拍了拍朱响的肩膀道:“往后,还要你多费心了。”
朱响行了个军礼,诚恳道:“能为您效力,属下万死莫辞。”
朱定北也未多话,留了朱响,自己孤身返回长宁山庄。
长宁山庄除了汤池之外,吃喝也是一绝,更有专人揉肩捏背是个极佳的享乐之处。长辈们点了人在里屋按摩,孩子们便在外头自得其乐,直到日头西斜,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一日程。
不同来时,分了三辆马车,楼尚书爷孙一车,陈尚书带着外孙和贾家铭,而宁衡孤家寡人则与朱定北一家子同行而归。
车上,老夫人不免说起柳家和高家的两位千金来,看得出老夫人对她们十分满意,开口都是赞许之词。
老侯爷取笑道:“你这是急着定孙媳妇儿呢,这张口闭口柳家姑娘高家姑娘的,莫不是一口气给长生相中了她们二人?”
“拿人家小姑娘的闺誉乱说什么呢!”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但却没有否认老侯爷的猜测,转而对朱定北道:“祖母仔细瞧过了。高家的姑娘性情稳重,温和守礼,是个好姑娘。不过,你呀这两年却是越长越闷,合该给你寻个活泼姑娘家才好。那柳家的小姑娘就是极好的,不但活泼讨喜,而且进退有度。小小年纪便是一副美人胚子,长大了,却也不辱没咱们孙儿的皮相呢。”
朱定北双眼睁大,完全没想到老夫人竟然是用心的。
“祖母,我这才几岁,您这未免操心得太早了吧。”
他颇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老夫人捂嘴直笑:“长生是害臊了?这也没什么,若是中意,就该早早先把人定下来。否则,那小姑娘看着日后也是了不得的,只怕再过两年柳左相的门槛就要被踩烂了。”
老侯爷也道:“你大哥早两年就定了人家,来年他加冠,待返京这亲事便要办了。你大哥婚后将你的亲事定下来,正好。”
“……祖母,咱们家不娶高门女,那两位千金还是别相看了吧。”
老夫人瞧了朱定北一眼,不由嗔怪道:“你当祖母不知分寸么?但你如今不同以往,好歹你是洛京一品军侯的世孙,便是公主殿下,陛下也容得你娶。亲事若再如往常,没得叫人看低我侯府门楣。”
朱定北:“那您也不要着急,慢慢挑,离我加冠还有还早着呢。”
老夫人还想说什么,老侯爷便摆手道:“你别和他说这些有的没得,这小崽子毛都没长齐哪儿知道女儿家好处,你和他说再多也没用。”
老夫人脸上一臊热,不同他说了,反而转头对被冷落了的宁衡说道:“阿衡,老婆子方才也给你留意了下。你这孩子家中冷清,往后当家的主母就该是个知冷知热的才妥帖,那高家姑娘与你年岁相当,对上孝顺,对□□贴,待人处事周全柔善,再合适不过了。”
宁衡正有些不是滋味,没想到老夫人转头将火力对准了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