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不确定的事,却不是坐在屋中烦忧就能解决的,不论是身在洛京的镇北侯府还是远在边境的朱家军,都只能做好万全的应对准备,随机应变。
国子学上下依旧沉浸在大战高捷的狂欢之中,便是最文弱的学子也因之生出些血性来,这个月的骑射大赛空前鼎盛。
而五月末在春闱武举中崭露头角的新晋武子身价也是水涨船高,许多人甚至等不及八月的秋闱国试已经迫不及待地投军为国效命,一展抱负。
即将到来的武举声势大盛,将科举文试都压住了。
秦奚也是好几天笑脸都没停下过。
他阿爹将将调往青州都面临海寇战事,虽也有几番惊险,却是凭借一战之名在青州驻军中站稳了脚跟!不过他最高兴的自然还是把羌族打得躲回老家还有匈奴赔付之事。他是这么对朱定北说的:“虽然我老子在东海当了二品将军,但是我还是想去凉州,那里才是好男儿该去的地方。待我武有所成,就去凉州投军大展身手。”
他笑嘻嘻地揽着朱定北:“到时候还要和长生讨个好处,让你阿爷给我写一封推荐信呗。”
朱老元帅的推荐信在凉州和鲜卑府的驻军之中,可堪比一道晋升金符!
楼安宁鄙夷地看着他,“你不是不想吃你老子的软饭吗?居然想要朱阿爷保你,要脸不要?”
秦奚可一点都不觉得丢人,那凉州是什么地方?一巴掌打过去都可能打中好几任武状元,他的身份在那里根本不顶事。但真要让他从小兵做起,上战场也只能从后方做起,没个三五年,他连百兵屯长都未必升的上去,有捷径可走,他可不会平白浪费时间。
朱定北揪着他的脸,嗤笑道:“连纸上谈兵你都没这个本事,还是趁早歇了这个心吧。”
秦奚整张脸都皱起来,不是痛的,而是恼的:“你看不起人!”
楼安宁捂嘴大笑,不忘雪上加霜:“你倒是拿出本事让我们看起得起啊。”
秦奚委屈地看向贾家铭,后者忍笑忍得十分辛苦,被他目光一看,更是扭过了头,没忍住笑了起来。
楼安康道:“十一如今是我们洛京最年轻的秀才员外郎,等过了三年,肯定能成为大靖最年轻的状元郎!你呀,比起来还差得远。咦,不若求了你阿爷,让他放你去参加武举,没准还能得到陛下的任命,得偿所愿呢。”
秦奚揉着脸,郁闷道:“哪有那么容易。”
他们这些二品以上大臣的世家嫡系,身上都有皇室萌荫,多数人在国子学中都能受到举荐,无需参加科举也能得到官身。尤其是武举,素来寒门子弟参加得多,他身为秦大统领的嫡孙,父辈又是二品大将,不需要参加武举也能在军中效命,没必要走这条弯路。
此外,参加科举武举的世家子弟只剩下一种情况,那就是文臣子嗣从军或武将子嗣从文。
科举和武举,便是他们的投名状,只有在这里取得好成绩打开局面,才有助于他们之后的官途,少一些非议。
贾家铭则不同。
洛京世家这一代子嗣不兴,因此嫡庶之分并不如先朝一样分明。以贾家铭的天资,若在其他人家定会被百般重视精心培养,但贾府却与这些世家不同。
单只子嗣一项上,多子多孙的贾中书已经兼顾不来,何况贾家铭一向不出风头,在他不得已考取本届春闱之前,他还因为几番忤逆贾中书而受到诸多责罚和冷落。但如今,就算贾中书也不得不将这个素来不吭声的第十一子重视起来。
五月末揭榜,贾家铭让人意外又在情理之中地,再次考取魁首!
大靖人口较前朝猛增,开疆扩土之下地域也大了一倍不止,因此科举选士多设了一个关节,分了春闱和秋闱,设下四次筛选。春闱考取的虽则是秀才功名,还不够资格选为官身,但三元及第却不容人小视!
况且他年仅十二岁,不能算大靖年纪最小的状元郎,但却是大靖开科举以来,年纪最小的一个三元及第的秀才郎!
便是贞元皇帝都被惊动,听闻他是陈阁老的关门弟子又为中书令子嗣,还特意赐下一柄玉如意,大大赞扬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