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衡应声解下身上的如意扣递给小女娃,那翠玉色泽和润水头清透一看就不是凡品。如意扣的形状又与铜板相似,还分辨不出小女娃只以为铜钱,立即笑嘻嘻地捂住,凑在朱定北耳边嘀嘀咕咕,说要留着给小舅舅买好吃的,听得朱定北大笑连连,好生一番夸赞。
楼安宁和秦奚早忍不住围着小女娃儿打转,贾家铭对楼安康道:“这孩子笑起来和长生更像了。”
楼安康也道:“怪不得长生待她如珠似宝,果真是个让人喜欢的小丫头。”
宁衡因为要入宫与太后娘娘用午膳,不能久留,临走前与老夫人再次拜了寿,就被朱定北送出府。
小娃儿执意要下地行走,朱定北不明所以,待孩子落了地,高高兴兴地抓住他和宁衡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两人中间,才笑着道:“没想到你还挺讨月圆儿喜欢的,肯定是那块玉扣的功劳,这小东西还挺识货的。”
宁衡看他:“她和你很亲近。”
“那是当然。”
朱定北飞了他一眼,宁衡脸颊上的酒窝展露,虽没有说出口但眼神却已在说:正是因此,我待她欢喜。
小孩子最敏感,宁衡待她温和喜爱,自然也得她喜欢。朱定北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孩子捞起来,快步把他轰上轿子赶走了。
月圆儿一直扭头看着轿子不见了,才小声和朱定北说:“舅舅,他,好看。”
朱定北挑了挑眉,“那月圆儿是喜欢他还是喜欢舅舅啊?”
月圆儿:“喜欢舅舅,也喜欢他!”她嘴却是不慢,说完之后又乐滋滋道:“娘亲说不能嫁给舅舅,月圆儿想嫁给他,他好看。”
朱定北脸一黑:“……”
他不觉得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对,而是咬牙切齿地想到:这个要娶十八房小妾的混账玩意儿,胆敢勾他的月圆儿,真想现在就揪回来胖揍一顿!
晚上的中秋宫宴,因皇帝指名想见一见镇北侯府的小侯爷的缘故,老侯爷和老夫人把朱定北也带上了。宁衡来寻他,莫名其妙被他打量了一番之后,阴森森地冷笑一声,而后揪着他的脸,没好气地左揉右捏,对上他无辜的眼神更是恶从胆边生。
“哎哟哟,长信侯爷长得真俊啊,怪不得总能勾/引无知少女,小小年纪真是了不得啊!”
“唔长……生?”
传召太监找到镇北侯世孙时,见到的就是这让他心胆俱裂的一幕。
他连忙在几步远外就跪了下来,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再多看一眼,恭敬高声道:“陛下口谕,传镇北侯世孙觐见。”
直到镇北侯世孙领旨让他起来后,他才心有余悸地站起来诚惶诚恐地在前头引路不敢回头,心中暗道:难怪都说镇北侯府厉害,这无品无级的世孙都敢明着对一品侯爷动手动脚,欺负太后娘娘的宝贝侄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朱定北是听不到小太监视自己为洪水猛兽,他还在想着贞元皇帝召见他的用意。宁衡还是有分寸的,到了殿门前边让朱定北和传召太监先行一步,自己则回到太后奶给娘娘身边。
这样的场合,他的身份不再是朱定北国子学的同窗或是小小少年,而是代表一门一府的长信侯爷,若是和朱定北一同出现人前,反而会给朱家带去麻烦。
朱定北低着头走着,直到传召太监高声道:“启禀陛下,镇北侯世孙奉旨觐见。”才行跪礼,口称:“镇北侯世孙朱定北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贞元皇帝也没让他多跪,在他见礼之后便笑道:“免礼,进到前来,让朕好生瞧瞧。”
朱定北才站起身,就听见一个声音笑道:“之前便听说朱家的小侯爷生的龙章凤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朱定北眼角动了动,却没有理会那人,连余光也没扫去一眼,目不斜视地在宫人的指引下往前走了几步,站定行了一个半礼。贞元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一直低着头有些拘谨,便笑着让他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