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舒出一口气,又给自己续了一碗酒。
朱定北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道:“看来,皇帝陛下最近很缺银子花。”
老侯爷闻言,赶紧把地到嘴边的酒碗放下,追问道:“孙儿是说皇帝要对李老鬼下手了?”
朱定北摇了摇头,“李韬只要不要犯大错,他的位置就不容易动。不过他的女婿么,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状元爷的罪名一下来,扬州苏家肯定获罪。查封他府上的金银充入国库也是常理,陛下莫非是在警告李老鬼让他不要暗中捣鬼?”
朱定北肯定了老侯爷所说,补充道:“苏毅的罪名最后还是要圣裁。程问说他谋夺自己的功名,其实说起来也没有真凭实据,苏毅不是没有翻身的余地,毕竟他不是第一个和别人做出雷同文章的人,他和程问同出扬州,又整日在一起温习,里头就有许多可以变通的地方。”
“但若是陛下要定他的罪谁也不敢说什么,至于定多重的罪,李尚书却是可以争取的。他若是舍不得这个外孙,说不定……”朱定北饶有兴致地点了点额角,勾唇道:“洛京孔家也得脱一层皮了。”
李韬要救扬州苏家,总要给出一点诚意,不是么?
国子学。
楼安宁道:“没想到那个百晓生居然那么厉害!听说他以前就是神算子,通晓旦夕福祸,不知道有没有给自己卜上一卦。”
朱定北神叨叨地挤了挤眼睛,笑着道:“我猜,他肯定早就收拾包裹逃命了。”
“啊,真的吗?”
楼安宁和秦奚异口同声。
贾家铭没忍住笑出来,解释道:“敢押题的人还能接连猜中的人,肯定通晓时事,参悟人心。国试放榜出来,那些在榜的扬州学子若是十有一二买过他的书,他只要有点脑子都知道要急流勇退。”
何况那个百晓生也肯定是个奸滑之辈,这时候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隐姓埋名避祸去了。
楼安康点了点头,“正是此理。”
秦奚则丢开这个神秘的百晓生,说起尚在天牢中的状元爷来:“听说方家退亲了,你们说状元郎是不是再没有翻身之地了?”
这一声状元郎,此时被人叫起来可是讽刺至极。
一个月起,苏毅点为状元,风光无两,不仅被任命为五品翰林学士,更被兵部左侍郎招为乘龙快婿。
谁曾想,世事难料,短短时日他竟已是人人唾弃的文人之耻,连方家也不顾户部尚书的脸面直接上门退亲。听说那些聘礼甚至没有退还到李府,而是直接被方侍郎丢出门外,口称此人辱没方家清明。
楼安宁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明摆的吗?就算他脱罪,名声也臭了,升官发财一个都别指望了。”
朱定北嗤了声:“李老鬼手伸得太长就不怪别人断他手足。”
贾家铭诧异:“长生此话何意?”
朱定北顿了顿,而后无所谓道:“四月羌族求和书发来的时候,兵部有个不长眼的主司当廷主和,被皇帝陛下直接扒了官府打入天牢,你们没忘吧?”见几人点头,他继续道:“那龟王八,是李老鬼的内侄女连襟。他一死,李韬就送苏毅到兵部侍郎家里和亲,这不是给陛下找不痛快吗?”
几人恍然大悟状。
这日下学,朱定北与宁衡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