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多?”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真该佩服脑子还没被那成山的黄金砸晕,察觉出了异常之处。
宁衡压低了声音,带着轻笑道:“陛下近来缺银子得很,想要多开采那座金矿,只可惜……他晚来一步。”
朱定北顿了下,笑了一声又憋住了,问:“你提前采空了。”
“那座矿山本就是虚矿,不是么。”
宁衡抬了抬眼皮。
朱定北这下不得不佩服了,怪不得老朱家能流传下长信侯不好对付的说法,瞧瞧,这孩子才这么点大,居然连皇帝都被他耍的团团转了!什么叫虚金矿?那就是外面看起来镀了金,结果挖到深处才发现金矿数量或是质量奇差的矿山才叫做虚矿,他和宁衡开的那块金矿那是实得不能再实了!
哈哈,不过谁敢说长信侯爷说的不对呢?
“干得漂亮!”
朱定北一点不觉得两人做着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吝夸赞了宁衡一番后有些躺不住地道:“这么多钱放在府里也是个麻烦,阿衡,你就帮我放到长宁山庄上,我让朱响给我看着,以后就当我的私房了。”
宁衡自然答应,尽管他心里明白身边人嘴上说的漂亮话未必是他的真实目的,但还是选择了体贴的沉默和纵容。
朱定北明显有些睡不着了,两万六千两黄金啊,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甚至,他可以大言不惭地说,用这笔钱,他能够比贞元皇帝更快一步地培养出更强的私兵来。但想这里,他就有些意兴阑珊,他并不愿意用这种办法对付皇帝,或者说……他想过熬死皇帝,也没想过要拿兵力与皇帝拼。
不是赢不了,而是,他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又怎么面对他费尽心思守护的父兄叔伯和朱家军士们呢?
宁衡探手过来,摸到他已经长肉复原的脸,捏了捏,问道:“不高兴,为什么?”
朱定北说:“在家里呆的闷了。”
这也是实情,闲置的时间多起来就意味着他思考的时间也多了,这些日子不知为何他越想越有些不对味。
明明复仇在望,怎么会让他直觉那么不踏实呢?
是因为李家埋在朝廷里的党羽没有减除,还是因为成功来得太快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宁衡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再有几天你的腿和背上的上就能好全了,不要急。”
当初遇刺的时候朱定北躲避得恰到好处,因此右腿和背上的上虽然深地能看见骨头,却没有划损到重要的经脉,养了近两个月也好得差不多了。朱定北打了个呵欠,再要说什么却药性上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宁衡闭着眼睛在黑暗中听着他的呼吸,往他脸颊边靠了靠,暗自道:
长生,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他原以为,他要李家灭亡,可没想到并非如此——或者说,不止如此。
宁衡摇了摇头,很快甩掉脑中的杂念,伴随着朱定北轻缓的呼吸入眠。
到四月十日的休沐这日,宁衡果然说服了老侯爷和老夫人,将朱定北带到郊外散心,朱征北也跟随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