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皇帝陛下登基后便追封自己的生母为太妃,这位太妃娘娘,是因当今太后才会丧生,陛下可以说恨宁氏女入骨,当年他亦年少的值,难免有些忘形才会力排众议舍了宁家女。”
宁衡的话让朱定北意外,但这也仅仅解释了一般的问题。
“那为何是马氏?”
宁衡:“马家同当时还是七皇子的陛下有过结亲之约,虽然没有过明路定亲,但皇帝要选皇后人选时既然不愿将就宁家那自然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这一桩曾由先帝爷亲口许诺过的婚事。”
朱定北明白了,宁家世代皇后的规矩摆在那里皇帝初登基之时自然没那个本事打破这个陈规,但若有先帝也的许诺在,他行事的意义则完全不同了。毕竟,什么也比不过先帝爷的遗愿更重要。他笑起来,又道:“我祖母曾说皇帝与马皇关系僵硬,是因为马皇后害死了陛下心爱之人,此话可当真?”
“街巷传闻罢了。”宁衡摇了摇头,“毕竟陛下尚未成年,储君之争与他无关,自然没有那么多阴私。何况,马家虽为二品侯,但比起世代清贵的梁府,还是差了些,没有这个本事伤到当时的梁三少。只不过是陛下登基之初,在后宫走动得少,也没有和皇后圆房,皇后娘娘心急犯下错事,才会惹得皇帝厌弃。”
朱定北惊讶不已,他完全没想到一国皇后竟然是因为这种“闺房之事”惹了皇帝不喜。
但,既是马皇后理亏在先,怎么现在看起来,皇后对皇帝也是相敬如冰,颇为怨怼,还有几分有恃无恐的意味?
宁衡看出他的疑问,略顿了一会儿,才道:“马皇后福泽深远,那夜之后便怀上龙子。如果他平安出生的话,将会是皇帝的嫡子,只可惜……”
“是皇帝动的手?”朱定北又吃了一惊,见宁衡默认了,他有些头疼道:“还真像你所说的,皇帝也有年少冲动意气用事的时候。”
亲手弄死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对于当年还未弱冠的皇帝而言,大约只是剪除一个碍眼的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可能性,下手毫不留情。换做如今的贞元皇帝未必狠得下心——说起此事,朱定北便想到了依然锁宫自省的贤妃娘娘,一时间也有些抑郁。
“那个姓吴的嫔妃一尸两命,皇帝应当知道与我姑姑无关,可我阿爷出征前请皇帝放我姑姑他都没答应,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皇帝这一次亏欠了朱家,甚至不得不让荣养在京年迈的朱家老元帅前往北境平定乱局,按理说为了让他阿爷放心也该对贤妃朱氏宽待几分,但皇帝的态度却是异常的强硬。
宁衡道:“此事我府中人已经查实,与贤妃娘娘并无关系,陛下也心知肚明,之所以仍然对娘娘禁足,是因为后宫之中将有大动作,陛下因愧疚保全她免受其扰而已。”
朱定北拧了拧眉,宁衡话中透露的两件事:谋害皇嗣另有其人;此人意欲栽赃贤妃,让朱家处境步步艰险,有很大的可能与李党有关,而皇帝已经决心彻查到底。
“还没查明是什么人?”
后宫现在依然风平浪静,说明皇帝还没有大动作,可见对方藏得极深。
宁衡点头,“尚未。”
“你也没查到?”
宁衡摇了摇头,而后眉间的痕迹又深了深,低声道:“宁家的人查到,不仅是谋害皇嗣栽赃贤妃一事,陛下身上还中了一种慢性□□,致使他进来忧思不止,情绪不定。此前太医诊脉无一人看出,这让皇帝大为震怒。”
朱定北皱眉,他虽然觉得皇帝在两军交战时在朱家头上动刀子却是不符合他一向的理智作风,可也没想到竟然是有人下毒。他虽然觉得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但想到能够影响人情绪的药物不容小觑,或许真有这个能耐左右人的决定,便没有深想。
对此事,他惊愕却不意外。这些人既然有本事盗换国库的存银,在宫中肯定也有不少眼线。不过,能够给皇帝下毒的人,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但很显然,和之前那些追踪一样,不论是宁家还是皇室,都没能将这些人的尾巴揪出来。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让大靖亡国了。”朱定北冷笑了一声,虽未细说但宁衡也懂他的意思。“不过,既然能够下毒,把皇帝……嗯哼,岂不更快?”
朱定北挑眉的意思不言而喻,既然能够培植到给皇帝下毒而不被皇帝警觉的人手,为何不干脆把皇帝一举毒死,那时候皇室才算乱套了。可以想象到,没了皇帝,势均力敌的几位皇子为了这个皇位将会斗得你死我活,说不定还会有人效仿他们父亲当年,有这个魄力把其他兄弟和他们的亲信高官一并弄死在栖凤山上呢。内朝一乱,朱家军没了稳定的后援,必然大受掣肘,怎么那些人还为了对付朱家舍弃了这条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