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奚呐呐道:“楼二这毛病看起来越来越严重了啊,啧啧,看来老兵说朱家军是个魔障地,果真不假。”
“哦,谁这么看得起我们朱家军,还说了什么,一并说来听听。”
朱定北饶有兴致地看着秦奚,后者搔搔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必平时听到的也不是什么赞美之词了。
还是贾家铭替他解围道:“好了,陛下那边已经开始传膳了,咱们也快过去吧。”
四人远远坐在了末席并不往前凑反而是找了一个相对清净的所在,席面摆上来后,秦奚便说要拿一些送去给楼安宁兄弟,没吃两口就端着两个大盘子走了。不一会儿,朱振梁身边的一个亲兵过来道:“见过少主人。主帅传话,说请长信侯爷过去喝酒。”
宁衡楞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朱定北,后者也有些惊讶,随即很自然地抿唇笑道:“阿爹肯定还记得你的好酒量,你快去把,别让他扫兴了。”
宁衡本来也没打算拒绝,见朱定北无意一同前去,便爽快地起身跟那名亲兵离开了。
朱定北看了他的背影一阵,忽然笑出声来。
这小王八崽儿,自求多福吧,鲜卑的烈酒可不是洛京的名酒,按老爹的气性,这一次非得喝得他三天下不了不可。
他想到那场面,便觉得好笑得紧。贾家铭在一旁看着,也不由微笑道:“长生这么笑,看来阿衡这一次要倒霉了。”
“哦,何以见得?”朱定北笑意未停,颇有些好奇地问他。
贾家铭莞尔道:“打小你使坏的时候都笑得特别真诚,就像你昨天骗我们吃那地龙一样。”
朱定北低笑道:“十一既然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被我骗到?”
“反正你总不会害我们,而且,看秦奚和楼二每次反应都那么大,挺有意思的。”
“十一你还真是……哈哈,咱们这也算臭味相投了,来,值得喝一杯!”
两个充满恶趣味的人相视一笑,举杯同饮。贾家铭酒量差,一杯烈酒下肚便面若敷脂染上一层红晕,朱定北没给他再续杯,自己添了一杯酒。难得只有他们二人,朱定北便问道:“十一来了也有大半年了,一切可都还好?”
贾家铭道:“都好,新兵里虽然有几个找我麻烦的,不过都被秦奚挡了。同僚们因我向陛下邀了这份差事,大大地提高了他们的地位和权势,自然对我也是礼遇有加。就是……偶尔有些心事也没人懂没人说话,有时寂寞罢了。”
朱定北明白他的心事指的是什么,轻笑道:“那小子肯定给你找了不少不痛快吧?”
“嗯……约莫是军营里带出来的习惯,总是动手动脚,我都不知他前十七年的矜贵,这一年时间里能够全被消磨了,像个小痞子似得。”
朱定北闻言挑了挑眉,低声道:“军营里风气如此,你可要时时看着他点,切莫让别人拐了去。”
军营里,每两个月才有一日休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等到那一天纾解,因此相互排解慰藉都是常有的事。秦奚口上花花,其实对这种事还是小雏鸟一只,生的又英俊硬朗,说不定真会被人哄骗去体验一些事情,到时候,便是贾家铭要吃亏了。
毕竟,自小一起长大不容易,想要守在身边一辈子的人还是自己亲自动手调/教,不让任何人有插手的余地比较好。
贾家铭怔住,见朱定北说的认真不似玩笑话,便不由心中一惊,重重地点了点头。
朱定北点到为止,并未在多说,反而是贾家铭犹豫了一会儿,有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才低声道:“长生……你允了阿衡,是吗?”
“噗——”朱定北一个不防,喝到一半的酒喷出,咳了两声才好似第一次认识贾家铭似得,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懊恼道:“十一,你可真是……”观察入微?深藏不漏?还是慧眼如炬?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有些哭笑不得道:“怎么这么问?”
贾家铭顿了顿,才道:“他看你的神色与往日不同,以前……总是恨不得有多小心便有多小心,如今却生怕你不知道似得,我想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定是你给了他这样的底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