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骜很生气。
最近朝庭也有一些烦心的事情。
自从邪魔入侵皇宫的事情后,有人看见失踪三年的谢御史,他已经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官这几日都在奏请让谢御史回朝廷复职。景骜岂愿意放鱼入海,以谢碧渊身体不适为由暂时拖延着。
还有慕白被邪魔入侵、抓走皇帝的那一幕也有很多人看见,百官忧心忡忡,不断上书要求皇上将邪魔斩草除根,如果于心不忍,至少也要驱逐此人出宫,万万不可留在身边。民间甚至有除邪魔、清君侧的口号,这自然是针对慕白而来。
神授君权的祭天仪式被破坏,引发民心不稳,谣言四起,如果放任不管,就会如白蚁溃堤,动摇社稷之本,甚至被叛党利用,乘虚而入。
再加上,由于邪魔召唤来的其他邪魔被挡在了皇城结界外,结果它们对皇城外的百姓发起了袭击,皇城外伤亡惨重,不仅救灾工作繁重,民心的安抚也是一个大问题。
景骜看着朝堂上吵吵嚷嚷的群臣,虽是人满为患,却没有一个派得上用场的,个个都在推脱,遇到难题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拿不定主意,遇到邪魔的谣言又只会像一般的百姓一样以讹传讹,反而助长了恐慌。
虽然还有国师在,但他也是分身乏术,要铲除漏网的邪魔,还要监测天象,再说与百官周旋也不是他的长处。
要说善于安抚民心,将百官玩弄于股掌之中,也只有那一人。
谢碧渊。
景骜虽不想承认,但现在能出来收拾这堆烂摊子、他也能信任的,的确只有谢碧渊一人。
※※※
谢碧渊自从被皇上下旨处以回避之刑的处罚以来,就一直待在道观里,闲来拈拈花,逗逗鸟,道观中也无人禁止他的自由,出入随意。
虽既不是道观中人,又不事生产,但皇上下令他暂留在道观内,他也就厚着脸皮在这里蹭饭了。
七十高龄的老父谢太傅到这里来寻过他一回,看见他,也没老泪纵横,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句:「你还活着就好。」
谢碧渊也自知老父这一句叹息里,饱含了多少他的不孝。
谢碧渊对爹爹说道:「爹,你跟娘讲一声,孩儿有空了,就回家去看望她。」
听到这一句,谢太傅才落下欣慰的老泪来,叹道:「你既然知道珍重,为父也就放心了。」
谢太傅走后,谢碧渊郁郁寡欢了几天。
这天,他正躺在一个院子的大石头上无聊的仰望着云彩,突然有人来传话,说皇上召见他。
该来的总归要来。
两个御前侍卫在道观门口等他。
上了马车,又在一道宫门前下车,然后坐上轿子,一路抬着经过御花园、太液池。最后停在一个殿外,下了轿,眼前是通往养心殿的回廊。
这条路谢碧渊走过无数次,熟悉到只要看见一块石头就认得。
皇上的内侍太监李德仁垂手站在那里等候。一见谢碧渊下了轿,立刻上前来,说道:「皇上正等着呢,让咱家带您过去。」
「德仁公公,好久不见。」谢碧渊微笑,丝毫没有阶下囚的颓丧。
李公公态度还如往昔一样恭敬:「谢公子,好久不见,咱家甚是想念您。」
李公公浸淫宫中多年,又是瞅着皇上跟这位一起长大的。这样人精一样的人,只要他态度摆正,想要翻身,机会大把的是。
李公公说罢,转身走在前头引路:「走吧,谢公子。」
谢碧渊没有犹豫,抬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