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秦少安因他的唐突愕然了一下。
小青就是不解。他自己和几个公子相处有段时日，对他们相貌还算满意，品行也过得去，可总觉得有这儿那儿的一点不合心意，至少不可能让小青对他们上心到百般呵护的地步。可是看这秦少安，对他娘子整日嘘寒问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当然事实上秦少安很含蓄，没小青埋怨的那么夸张，可事实也相去不远，秦少安看自己娘子的眼神，温柔得简直像一泓清水，清澈见底，又温情脉脉。
可是杨竹秀不是那么美好不是吗？她已经怀有身孕了，肚子挺挺的，整个人都显得很圆润，手脚还浮肿，怎么想都觉得……不值得。
小青怀里奶娃听到这问题也支起耳朵，眼睛亮亮地看着秦少安，很感兴趣的模样。
「我与她青梅竹马，她很小就喜欢我了，对我总百般忍让照顾。我过去……是不喜欢她的。可是感情哪有定数，这活过的二十年里，没有人像她这般对我，我便决定试着接受她。一旦接受了，随着年月渐长，我就越来越爱她。」
「可是她……」奶娃似乎很想说什么，可是又一抿唇忍住了，憋得小脸都皱了，挤出一句，「世间万变，不离天道轮回，怎么情爱却会没有定数？」
秦少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后失笑摇头，「你还小，怎么会懂？」
第四章
秦家少夫人要生了，就在秦老爷金盆洗手，让出自己武林盟主宝座的前一日。
秦府里里外外都忙了透，丫鬟在月白院进进出出，秦家少爷和老爷等在院外，看着那一盆盆血水，秦少安来来回回踱步急白了脸。
「怎么会流那么多血？是不是竹秀她……」一直行止温文的男子脸上一阵不安。
「触什么霉头？」秦江落「啪」一记打中自家儿子的肩，「竹秀自会平安无恙的。」
那些纯粹出席秦江落退位宴顺便想争一下武林盟主，或看别人争武林盟主的江湖人士等在正厅里。同秦家交好的稍微挂心，无关的气定神闲，盖碗茶盖刮刮茶叶，自暇自逸地小啜一口。
「不知道怎么样了。」小青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奶娃细细软软的头发。
玄易道，「小青似乎和秦家少公子交往颇深？」
小青摇头，「我只是跟着小泱去过他院里几回。」
玄易皱眉，「说实话……秦家那少夫人……」他口气有些古怪，堂中武林高手皆耳目聪慧，这话一出许多人都向他看过来。
「玄少侠想说什么？」同秦家不错的一位门主神色不善。
若凝立即护短，「师叔又没说什么！」
玄易抬手阻止若凝，「兴许我只是多心了……」
奶娃瞟了他一眼。
到正厅里通知大伙情况的是秦家管家，这已经是四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四个时辰孩子还没落地，众人自然猜到这生产怕是不太顺利，看到秦府管家一脸灰败，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纷纷上前关心情况。
「孙小姐……她没了……」秦管家没忍住，老泪纵横。
众人自是好一阵劝慰，门外忽然一阵喧杂，秦家少夫人杨竹秀竟然下地了，只着一件白色单衣，单衣上满是血迹，脸上身上都是汗，步履蹒跚不稳，几乎跌进门里。丫鬟小厮匆匆忙忙从后头追来，秦少安更惊慌着急，抢先去扶杨竹秀，却被杨竹秀摇摇晃晃推了开。
众人这才从杨竹秀只着单衣下地的震惊中回神，发现她手里抱着的东西，竟是……
「竹秀，你莫要胡闹，你现在怎么能下地？快跟我回房里去。」
杨竹秀不依不饶，坚持一步一步走到玄易面前，「贱妾听闻，玄公子师从修仙大家，蜀山一派。」女人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倒下来，却还坚持一字一句道。
知道杨竹秀要说什么，玄易摇头，「秦夫人，我蜀山确是修仙一派，奈何修得散仙，长生不老之人便寥寥无几，何况这起死回生之术？夫人实在……不可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