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寂这两天心情不好,因为小青的关系。小青尾巴上受了伤,本来漂亮清嫩的鳞片硬被炸掉一块,虽然伤口不深但面积很大,几乎有碗口大小,那血肉就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钟寂看着就觉得疼。
他又买不起好药,小青道行没了也没办法自救,每次看到小青上完药被那劣质的药疼得蔫蔫游动的尾巴,钟寂不由得怪自己当初冲动,硬要大半夜找妖怪,最后自己没受伤却连累了小青。
从药房取了药,钟寂回家路上却碰到李靖,李靖主动作揖道,「云起兄,好久不见。」云起是钟寂的字。
钟寂有些惊讶,他和李靖有过数面之缘,都是在赵员外家,对于李靖的认识不过是旁人嘴里听到的耳食之言——豪门深院李家的么子,因为是老来子,所以打小受尽宠爱,被惯得蛮横娇纵。
「李公子……不知有何事?」
「云起兄,我们认识也数载了,总是这般生疏是为何?」
钟寂更惊讶了,往日打照面的时候这公子哥一脸张扬跋扈,看他一眼都不屑,今天到底来的是哪一出?
「李公子……」
「哎,算了,你一定要这么生疏我也没办法。」李靖一脸无奈的样子,但随即又笑得殷勤起来,」张耕前两日来我家做短工,他说你家来了客人?」张耕也是钟寂的邻里。
钟寂略知李靖平日作风荒唐,立刻警惕,「他大概是看错了,我自从家道中落,可没什么亲戚了。」
「云起兄,我听说你日前去成林学馆毛遂自荐当教书先生?依我看,云起兄才高八斗,区区一个教书先生怎的也是够格的。恰好我与成林学馆的文知青素有些交情,倒可为云起兄通融一二。」李靖似乎是一番掏心挖肺,很是诚恳的模样。
钟寂却更加防备他了,「……文先生进士出身,曾在朝为官,如今告老还乡,在成林学馆讲学,相较之下我无半点功名,却想在学馆讲学,实在是有些托大了。」钟寂平日是老实人,能与李靖周旋这么久已是不易,钟寂怕自己言多必失,随便寻了个由头便向李靖告别。
李靖向来被人众星捧月,哪有这般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上?在钟寂面前言笑晏晏,钟寂一转身,立刻咬牙切齿。
钟寂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实在是天真。钟寂在锅里煮稀粥,听到门外吵闹声,也不做他想就开了门,见到门外光鲜体面的李靖,和他身后一字排开的家丁,钟寂算彻底愣了。李靖这会儿是与钟寂半点虚与委蛇的意思也没有,表面打着哈哈,实际拼命往屋里冲。
钟寂难得能瞧出李靖的意图,然而抵不住人家家丁众多,钟寂终究被家丁明着暗着挡下来,李靖风风火火进了里屋。
起初听张耕说钟寂家来了个标致的美人,他多少是有些唏嘘的,钟寂潦倒已久,哪儿会有客人,遑论张耕口中的美人,怕也是张耕目光浅薄,看到路边一块稍微精致的石头,便以为是美玉。没想到对方却真是天赋仙姿,风韵独佳,李靖原本不好男风,此刻见了少年姿容,却也有些把持不住。
床上小青下身只盖了薄被,被人这么露骨地看着,很是不快地挑眉抬眼,措辞客气,语气却充满慵懒和不经心,「这是哪家公子?」
「小生姓李,单名一个靖字,字时疏,公子唤我时疏即可,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李靖潇洒道。
小青几乎单刀直人,「你喜欢我?」
李靖本来还维持几分风度,被小青这么直接地一问,几乎愣了愣,随即又喜道,「小生今日确实慕名而来,实是对公子想望风采,眼下一见,确实惊为天人,一时,一时竟也识得情滋味!」
「喜欢我到什么程度?」
李靖想了会儿,自以为优雅道,」公子好什么,我就把那些悉数奉到公子眼前。」
肤浅!小青心里骂,脸上却仍旧笑吟吟,笑容十分漂亮,「我可不求公子什么,只是今儿实在身体不适……公子既然那么喜欢我,想必也不忍我劳累不是?」明媚的桃花眼儿弯弯地抬起来,像盛了星光般璀璨。
「对对对,舍不得,舍不得。」
小青往床里缩了缩,僵了几分,混蛋!说不舍得还靠上来!
「那公子今儿先回去,明儿再来看我,好不好?」
「唤我时疏便可,你既然身体不适,不如跟我回府。我府上好东西应有尽有,可你看看这儿,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怎能养得好你?」李靖已经靠到床前,向小青伸手。
钟寂好不容挤到了里屋,不及阻拦,又被家丁堵了回去。顿时焦心如焚。
小青心里慌,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水水的眼怯怯地瞅李靖,「你,你根本不是喜欢我,我如此小小要求,你也不能应承我……」
这一眼可是看得李靖下面都硬了,更加猴急,「不是我不愿,我这也是为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