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将秋本文单纯地视为秋本家的孩子,冷情的相待了。
「你自己说,你配吗?」
秋本明问话的口气没有咄咄逼人,只有厌烦与疲倦:
「我以为小文已经走进你的心里,就像你在乎我的父母。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想我大概永远都误解了。你其实只想过你自己的生活,不想要束缚,更不考虑我父母对于送养的观感,我说的,有错吗?」
明耀摇头,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可秋本明说的,又是那么接近现实。
送出明翰的决定,不完全是负气。一切会显得那么艰难,只是因为自己变了。
有许多自己认为能够狠心舍下的关系,在他怀孕的期间逐日杜渐了意志的外壳,让他又变得脆弱。
太脆弱了。所以,心,又痛了。
「你不说话,是无话可说,还是不屑跟我说?」秋本明向前一步靠近他,明耀能看见他眼里燃着一簇幽火。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因为穿的上衣是橙色,在他眼里有了倒映。
「……我知道了。」秋本明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绕过明耀走向客厅,明耀没有跟过去,于是没一会儿,人又从客厅走了回来,对他递出一个牛皮纸袋。
「拿去。」
明耀不想接。
「这是你想要的,文件就是你之前拟定的那一份,我已经签好名字了。」
明耀只是定定望着秋本明,想看清他真正的心意。
「你还是嫌麻烦,是吧?」明耀的沉默,在秋本明的认知里等同不在乎,让他的心凉到严冬底。
算了吧,散了吧,勉强撑住的婚姻,连孩子都会受到伤害。
「那麻烦你通知你的律师,一切费用我来付。这份文件,我明天就寄出。」
等这件事过后,他就抛开一切,工作也辞了,跟着孩子回父母身旁住一阵子,把事情跟父母解释清楚,积蓄交出大半,秋本明心想。
这样,他就能学那些冬眠动物好好的睡个长觉,把伤疗好了,再醒。
他相信,只要一觉,他就能够再次振作。
不管怎样,为了儿子,这一关,他,一定要挺过去!
明耀突然抢过牛皮纸袋,将之撕成两半!
「只凭你,带不好小文,总是寄养在别人家里,不是办法。」抽出里面的文件,再撕,直到变成跟指甲一样大小的碎片。
「所以我,不、同、意、离、婚!」
「……为什么?」秋本明是真的不懂,一个不想尊重他,与他和平共处的伴侣,不愿仳离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你还嫌折磨不够我?还想继续报复我,让我不好过?」
「我只是为了小文,停止你的被害妄想症!」
从进门到现在,秋本明一直摆着受害者自认倒霉,只求尽速了结好脱身出困局的姿态,明耀见他这样,只觉保持正常呼吸的频率,越来越难。
也许是因为刚刚那一拳拉伤了肌肉,现在吸气的幅度稍微大些胸腔撑开点就会扯动肋骨下某一处不停的抽痛,浅吸长呼的结果就是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情绪也益发地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