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七叶帝君再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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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情?求什么情?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认!”七叶气炸,亏她还心心念念这个神君的安危,而他却早就认定她是贼人!

“他就是让你这么信任么?”重华转过脸,又侧身负手对着她,“可惜你看不到他方才欺师灭祖的样子。”

“欺师灭祖又怎样,至少他信我!而你,无论我怎么对你,你从来都没有信过我!”七叶已经控制不住眼泪了,有些莫名其妙,一想到他不信她,她就心痛到无以复加。

七叶掏出那把荼白色骨笛,瞪着重华道:“你不就是想要这个笛子,而又不便明抢么?那我就跟你做个交易,若是你能告诉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的过去,那么我愿意把笛子给你!但给你下药之事,我没有做过,死都不会认的!”

重华转头皱眉盯着那个笛子,负在背后的手蓦然握紧,好半响后才松开,清冷开口道:“你冒充慕容霸天之女是真,本君中毒是真,你没有资格与本君谈条件。”

自寿宴那日看到她,他就一直在查,但却查不到丝毫的线索,她就好像是凭空出来的一个魂魄,找不到她和这个世界的任何联系。若真是她,倒确是凭空出来的,但她却不是她。

“你!”

七叶跺脚,泪流得更欢了。她自认不是一个轻易流泪的人,却在他面前,被他误会被冷漠对待的时候觉得特别委屈,眼泪特别不值钱。明明只是照顾了他不到一月的时间,却仿佛与他相识了很久,很久;这蚀骨刺痛的委屈,仿佛也似曾相识。

但这支笛子,她自第一眼便觉得是自己的东西,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她不能轻易将他它交给别人。她都这般让步了,他还如此冷情,枉她还那般痴念于他!

七叶走到重华面前,抬起头梗着脖子问:“神君今日是一定要带民女去见陛下,是么?”

这双眼,虽泪眼朦胧,却始终掩盖不住底下的那抹无惧和浓浓失望后的嘲讽。

嘲讽?她竟敢嘲讽堂堂天界战神?不过让他心里一痛的是,她那股浓浓的失望。

重华心里莫名一软,皱眉道:“你在委屈?”

我当然在委屈!你知道被心上人质疑、误会还要亲自抓捕是什么样的感受吗!七叶心里万分的委屈,万分的失望和万分的怨恨,却都在这一句好像带着温度的“你在委屈”而瞬间悉数崩塌,七叶一时之间泪如雨下,不能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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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只怔怔地看着他流泪也不顾得擦,努力克制自己就要抬起的手,重华再次转过脸侧过身,不与她对视。

“是在委屈本君诬陷你?”重华心里想着那小妖终于平复下来,恢复了往常的清冷,“若你能拿出自己没有给本君下药的证据,本君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冒充慕容瑶之事已成事实,若你供出背后主使,本君倒能保你一命。”

她的背后一定还有谁,否则会如此处心积虑给他下药?但他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她为何会用小妖的骨笛,怎会吹奏几十万年后的曲子,怎会将她的一言一行学得如此之像!

“我一醒来就是慕容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叫什么,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只是奉了命父命来天界参加寿宴,哪里有什么主使?若非陛下谕旨,我甚至都不知神君名讳,我因何要害神君?”七叶终于左右抹了眼泪,有些悲戚地说道。

她没有下药,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沛儿,但沛儿那天那般舍身护着她,又怎会陷她于不义?

“今日我便是从这里跳下去粉身碎骨,也不会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神君若还是要将民女捉去见陛下,那便捉去;如若神君怜悯民女,那便与民女做个交易;如若都不然,民女便就此别过了。”

七叶一抹眼角,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负手而立的墨色身影,他绝世风华的侧脸还是让她移不开眼。

“天下地下,莫非王土,就凭你这点仙法,也想亡命天涯么?”重华忍不住转头看着这个已经停了泪正在抽噎的女子,这爱哭的性子倒是像极了她,但她不认得他,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任何一幕,她看他的眼神只是单纯的爱慕,没有一点点的似曾相识。

重华别过脸,他无法确认眼前这个女子是不是她,即使她的一举一动都撩拨着他的心,但他还是不敢将自己的心放出来。

他的心,是要留给她的。

“哼,天上地下又如何?亡命天涯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法力,而是勇气。”

七叶说着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那个惊世的神颜一眼,突然转身极快地跑到悬崖边,抬脚就是纵身一跃,急速地深处坠去。

“你!”

重华没想到这个女子性格竟这么烈,想也没想纵身一跃追了下去。

浓雾滚滚,弥漫着刺鼻又晕眩的魔气和浊气,七叶就这么仰躺着,望着越来越模糊的蓝天,任躯体极速地往下坠去。

没有什么比心上人对自己无感最伤人了,就像一个杯子,装不下水的原因不是因为它坏了,而是它已经装满了。神君的心里始终有一个人,与其每天看着他而隐忍地控制自己,倒不如跳下来陪阡大哥。阡大哥为了救她,怕是已经坠到谷底生死未卜,她欠阡大哥太多了,始终要还的。

眼前的蓝天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一丝,七叶努力按住袖子里一直蠢蠢欲动的骨笛,身体已经渐渐开始有了烧灼感,看来已经快到阡大哥说的怨灵层了。是生是死,且看造化吧!七叶缓缓闭上眼睛,做好全身被撕咬的准备。

却这时,一股清新的萱草香扑鼻而来,腰间被一支大手揽住,迎面的呼呼风声告诉她此时已经不是下坠,而是上升。

七叶睁开眼,果然是他。

也只有他,身上始终是清新干净的萱草香。一个大男子,又是堂堂战神,身上怎会是这种有些女儿家的清雅味道?

七叶看着他抿着唇御风而上的侧脸,轮廓如刀削,眉眼如画,他的三千墨发在风中却没有拂乱一丝,揽在她腰间的大手稳而有力,此情此景,怎的如此熟悉?仿佛他的手,曾经就是这般常常揽住她?

七叶想着,头忽然就剧痛起来。

她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会有每次她遇险神君每次都会出现的错觉?那与神君模糊的一幕幕为什么会出现在脑海里?捂着头,七叶慢慢陷入了黑暗。

重华皱眉,低头一看这女子竟晕过去了,想是熬不住这至浊之气和魔气。手中一结印,也不招云彩了,直接御风朝幻琉宫疾去。

方才看到她竟毫不留恋般地纵身跃下,他的心莫名一紧,想也没想就追了下去。原来只是有些举止像她,他就这样失控了,她怎能这么决绝狠心,竟消失着这样干净,不留一丝痕迹,连这贴身的骨笛也丢下了。

眉凝成川,重华思虑再三,将她放到了自己寝宫里,就在他的床外一旁的小榻上。

这女子倾国倾城,左眼上有一颗十分惹眼的朱砂痣,没有一丝她的影子。只是她的眉深凝交织着,似乎在隐忍什么痛苦和噩梦。

重华负手立在一旁,居高临下地俯视,手刚要伸过去便突然被她如浮木般抓住。重华挣脱不开,本想坐下让她平复过来,却这时听她嘴里喃喃喊着:“阡大哥,阡大哥……”

重华断然一甩手,身形一闪便到了门口,却久久没有推门出去。

这厢七叶的手扔在胡乱地挥动,柳眉已经皱得不成形,额上甚至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这时突然射来一束金光将她罩住,七叶才慢慢地安静下去,除了仍然皱在一起的眉,她已经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重华收回手,转过脸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出,朝寝殿后的小院飞去。

“本君将她安置在那里,是要查你的灵魂线索,你莫怪本君。”重华的手拂过冰棺,解释似的柔声说道,眉目间尽是温柔。

待手拂过那滴鲜红的泪痣,眉头又皱了起来,抿着嘴破窗而去。

金光撤去后,七叶只是消停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喃喃自语起来。手在空中乱挥,双眼泪流满面。

“帝君,帝君……你怎能如此狠心……如此对我……”

七叶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只剩喃喃地“帝君,帝君”二字,直到月上中天,许是累极了才沉沉睡去。

若是重华听到这些,也许就不会有后来那些曲折不堪的相爱相杀了。

天宫,大殿。

女帝见重华如往常那般不预先通报便直飞进来,后边跟着一个愁眉苦脸的小仙官,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重华也是第一次见女帝在召见他的时候这样皱眉,虽无愧于心,但心下多少有些了然。他此番一桩接着一桩,都是忤逆女帝的不小的事情。

“重华参见陛下。”重华拱手行礼,面上一如往常的淡漠。

“孤以为你再不来觐见,没想到你却来了。”女帝说着,面色便没有缓和。

掏出定天珠的忤逆,冲破苍穹的红光圈和绵延千里的生灵屠杀,重华的事情一桩桩,纵使她再惜才,此番怎么也翻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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