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都是百里挑一出来的,如此难得的人才,千雨怎麽会派遣到自己的营里?打算让他做何?
好不容易等到晚膳之时,赫连旭尧一见到子书千雨过来,开口就问:“你因何调那千寻到军营里去?”调去又不言明让他接受何职位,空空的就一伤员到了军营,把他手下的几个将领给搞得迷糊了。
本是有烦事,一进门就听到劈头一问,子书千雨难得地怔了怔,直直地望著一脸认真看自己的男人。男人眼里的著急不解,他全看在眼里。
跨步入屋,子书千雨看著满足的晚膳食,便直接坐了下来,倒也不忘说道:“他不叫千寻,朕赐名於他:寸雪。”
赫连旭尧一怔,“寸雪?那也是寻,有何不同?这与他被遣至军营有何关系?”那话,问得有些著急。
听在子书千雨的耳里,有些不一样的意味,淡淡地瞥了前人一眼,也淡淡地回了一句:“他适合光明的地方。”
军营虽然枯燥无味,却是最有血性的地方。他在那里,可以爱,可以恨,可以犯错,可以……望著另一片天空。
其实,挺好。
跟著一道坐下的赫连旭尧一听,换他也怔了一下,不解地看向坐於对面的千雨,“何意?”
执筷子,先给对方夹了些对孕……夫有大有好处的膳食,这才往自己的碗里也夹些。
“他这次伤得极重,做‘影子’会成为负担。让他用另一个身份去生活,对他而言亦是好事。”
说得似乎很有道理,赫连旭尧听罢,也点点头,“如此也不无道理,只是……他毕竟是难得的人选,就这麽调走,很可惜。”赫连旭尧在惋惜,他一直觉得千雨的影卫太少,後来得知有‘影子’,他多少会放心些,如今将人调走了,总还是心觉可惜的。
抬眼看著一脸惋惜的男人,子书千雨优雅地食了一口清蒸花雕鱼,慢慢地咽下之後,才有意无意说道:“你似乎很在意千寻。”
“自是在意的,若不是他,估计肚里的小家夥也保不住了。”说著的人,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子,一想到那晚的事,他还有些余悸後怕。想到二人难得的爱结晶,险些就让自己的冲动给伤害了,那种後怕使他连日来,事事举动都小心翼翼,终於也意识到,如今他不再是粗汉一条,不可任意而为之。
子书千雨只是微微地挑了一下那如青莲眉头,不再说什麽。
一时间,屋堂里变得异常的安静,连嚼食声都极轻微却是能听得一清二楚,二人的动作同样优雅不凡,脸色也未有异常……只是那气氛,给人一种微妙的压抑。
用过晚膳之後,子书千雨照常嘱咐男人千事万事小心之类的之後,便要离开。赫连旭尧双眼有些黯然,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千雨……不在这里留宿吗?”
不知是不是因著怀了孕的关系,赫连旭尧的心性有了些改变,以前的小心翼翼,守护这貌美如仙的男子的心情,自然是不变的;如今却又多了一层,一层淡淡的忧伤。
见男人如此,子书千雨心里恍然地堵了堵,眼前这男人,为自己牺牲了许多,也做了许多;如此还不惜背著耻辱为他怀著子嗣……
伸出那玉指,轻轻地撩起男人耳鬓的发丝,男人的发,与他平时的著将颜色差不多,都是紫色的。浅浅的藕紫色,淡雅而妖冶,与那寒王池中寒那种张扬的深紫不同。
“……朝露夜晞青丝缠,似梦前尘念何夕,纷扰往昔了忘却,念君一诺莫叹息。”
那个背影,轻盈如羽,飘然如寻;那个背影,似山水之间幽灵,又似聚散之间一缕青魂;那个背影,静默无言,又是一份挂牵。
望著那个天与地之间,仅此一人的绝姿身影,赫连旭尧忽然觉得,那是一劫宿缘,无善无恶,无牵无思……却根本不可能放下。
捂著微疼的肚子,赫连旭尧有些苍凉地坐到了一边。再粗线大条的他也知道,千雨近日不似千雨。
是有什麽事,为难著他?亦还是,自己已经吸引不了那个如仙一般的男子了?其是……自己也许从来都未有吸引得了他吧,从来都是自己一相情愿地痴缠上去,从来都是。
传来了按排在子书千雨身边的影卫,赫连旭尧问了千雨近日之事。影卫一一回答。
挑眉,“你是说,你们最近连御书房也近不了?”安排到千雨身边的这两个影卫,是他最得力的手下,武功几乎可以自己媲美,为何连御书房也近不了?那如此保护那人儿?
影卫下跪,恭敬却不卑微。
“御书房有高手,一靠近便会被发觉。”所以,根本无法靠得太近。这宫里头的暗卫影卫,个个都深不可测,厉害非凡。
坚朗的英眉皱成了一条边,赫连旭尧在猜测守在御书房周围的人,会不会是‘影子’?亦或是旁的什麽人?千雨因何守得如引严密,且不让自己的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