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主动解释,赫连旭尧不由得怔了下,连清理伤口的手都微微地顿了一下方继续,心里百转,却独独不敢奢望是自己渴望的那般结果,於是,他此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又闻对方再道:“我如此这般,你……为何还不放手?”
“放手?”那反问的口气,似乎就整明了对方多此一问般的带著讽刺,然後,男人继续垂首手中的工作,没有开口说什麽。
包扎好之後,赫连旭尧终是站了起来,高大的身体居高临下地看著榻上躺著的人,这才开口寻问:“如果,当年你一直未有接受过我,我也许总会有放手的一天。”
可是,你却在那个时候不但接受了我,还让我们有了二人的结晶,如何使他放得开手?
书云瑾眨了眨那清美的眼,看著那男人离去矫健的背影,心中揪著疼。无力地垂下头,他该如何不被起疑地瞒过这精明的男人,而表明自己的心情呢?又该怎样,去处理凤初雪的感情?
头又开始隐隐作疼了,书云瑾其实是最担心凤初雪会在某一日受不了自己不爱他这事实,而起了恶作剧之心,将一切真相告知那个男人,到时便是真真的糟糕透顶了。
不过,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脾气向来很冲血气方刚的赫连旭尧,一连三天下来,都未有发飙,只是冷冷地瞪退了接近书云瑾的所有人,连最贴心的书笑、书雅二人都没办法近得了书云瑾的身,就更别说伤还未好的凤初雪。
对於男人这种有些诡异的转变,书云瑾心中虽然纳闷,却是不敢去追问的。也许是蛊毒已解的缘故,书云瑾本能的总会对那个男人放松了戒备,而且还会时不时地露著一些情绪,这个连他自己都未有发现的。
比如──
男人端了些易入口的食物进来,脸上的笑容虽然不明显,却显然比对外头的人好太多了。见到靠坐著的书云瑾又开妈捧著书打发无聊时间,便又开口唠叨:“你伤口还未痊愈,怎的又开始劳神?”
说著人已经来到木榻边,直接将书抽走,放於一边,“时候不早了,先用午膳吧。”
被抽走的书离自己有半丈远,书云瑾尽管很不舍,却点点头,不反驳。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总叫人受宠若惊好一会。
书云瑾的伤口就在胸口处,与被动了‘心脏手术’的凤初雪也算是同一脉了,可是二人的待遇可真是天壤之别。
小心地坐到小桌边,书云瑾有些奇怪,“你因何不用?”平时这人不都挤著要与自己一道用膳吗?
赫连旭尧眼里闪过一圈,最後只是含著浅笑,“不了,一会我还有事,出城一趟。”
“……哦。”书云瑾动手食著流食,心思不知怎的却有些低落。
而赫连旭尧未等书云瑾食完,便一身正气地策马离去了,这还是他来到此处好几日来,唯一一次离开,这倒叫众人有些惊讶了。
赫连旭尧这一去便是彻夜未归,第二日的响午过後才回到,身上还带著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而这种香味不是女子所用的胭脂,而是男人所使的那种兰香。
是──楼倌里的倌儿们最喜欢用之香。
不禁蹙起了莲眉,书云瑾什麽也没有问,而对方却也什麽都不说,若无其事地回房换了衣服才转了出来。
“我给你带了些书,你伤未愈,想必也只能在此多待一阵子了。”赫连旭尧将好几本书摆放在桌面,神态脸色倒也是很从容的,可看得书云瑾心里就是有些许的难言不舒服。
“你……这一夜……”话到了嘴边,他也不知该发何问,更不知自己该不该问。
“嗯?”赫连旭尧只是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明知故问,却没有要答的意思,使得一身厉害的书云瑾也不知要如何再继续了,便闷头拿著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食过午膳,一个人书云瑾拿著书本,到小院子找了个好的角落靠著椅子坐,入秋了,这天气慢慢变凉,给人种凋零的树叶也开始泛黄,似乎就快要离去之後再次归根了。
最近几日,凤初雪都躲著自己,这让书云瑾心里有些绪乱,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这会儿真是想谁谁出现,当凤初雪立在那儿,挡了他的光线时,他这才抬首发现来人。
“……你脸色好了许多。”对於自己的手术,书云瑾是有信心的,而且他所开出的药亦是当今世上最为至效之药。
凤初雪站著,背著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觉得他淡淡地笑著,就这麽望了椅子上的书云瑾好半响才开口应道:“嗯,你的医术很好,迄今为止都未有犯过心悸之痛。”
“那就好。”书云瑾微微地挑了下眉,虽有些不明白这大男孩为何挡著不叫自己看清他的模样,但也并未有强行去看清些什麽。
“对了,我是来告诉你,明日我就要离开了,与叔父他们一道回池国。”凤初雪的声音有些愉快,却夹杂著混乱的思绪,是他怎麽也压制不住的。
敛下眉,书云瑾大概是猜出了一二,心中愧疚也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