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哥们兄弟
凉水泉子有三位要好的朋友。他们的名字分别是董传贵、朱三、侯志国。
朱三在凉水泉子可是一位数得着的人物。他和董传贵年龄差不多大小人长得高高大大身材十分雄壮。一张大脸盘两只小眼睛见人不笑不说话眼睛眯眯着样子很亲切给人的感觉是憨厚直爽其实高人有才不外露心眼都在肚子里。朱三脾气不好还爱出头村子里有事他啥都爱管。别人打架他也过去凑热闹说是劝架还不如说是过拳瘾。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先每人三拳两巴掌。人家一看这下好劝架的比打架的还凶得好汉不吃眼前亏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因此村里人都有些怕他。
朱三行三上有大哥叫朱一、二哥叫朱二。朱三家在村里没地位辈辈受人欺负。父亲朱勋臣老实巴交胆小怕事。老大朱一犯傻、老二朱二犯浑唯有老三才真正是朱家的梧桐树、顶梁柱。老朱家光阴不济家中一贫如洗。朱勋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勉强强给老大老二合说了一房媳妇。兄弟两个呆头呆脑也不计较啥名分有半个媳妇总比没有强。弟兄两个一人一天这个等不到天黑那个就怕天亮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朱三是老朱家的希望为了给老三娶媳妇朱老汉卖掉了家中唯一的一亩二分水浇地。媳妇娶到家里模样长得丑是丑些可是身强力壮家里地里粗活重活喂猪喂牛锄草割麦犁地碾场样样都行样样都能干。公婆哥嫂都高眼看她敬得跟个娘娘一般。唯独朱三毛长毛短唉声叹气总嫌媳妇女长男相没点女人味。
朱勋臣老妻赵氏本是北山赵有淼的嫡亲妹子只因当初赵有淼不同意这门亲事姊妹俩反目所以就少了来往。爹妈过世以后赵氏就再也没有回过娘家。赵春莲那时还小别说不知姓名就是当面相逢她也认不出她的姑妈。
自从见了董传贵家的新媳妇之后朱三魂都叫勾去了一半。整天蔫呆呆的地也不想下了活也不想干了有事没事总爱往董家跑。
朱三这人别样不说尤其色上看得重些。十六岁那年阴山沟里洪水邻村一个女娃困在对面山上哭啼落泪被朱三瞧见。他冒着生命危险涉水过河笑嘻嘻地对那女孩说说:“妹妹莫慌我背你过去就是。”女娃一见大喜还以为遇到好人破啼为笑道:“哥哥过了河到我家我让我爹给你打酒喝。”朱三一口回拒说:“酒我不喝我要和妹妹做那事。”乡里娃娃懂事早常看见牛羊驴马寻娃娃。女孩子胆小正眼不敢瞧偷看几眼的事是有的。今听朱三说要做那事她立刻明白是啥事。顿时羞得滿面通红半天不敢吱声。可是再抬头看天低头看水心里越慌乱。不想办法赶快回家爹娘在家着急不说到了晚上还不喂了狼吃女孩儿左思右想没了主张。朱三见有机可乘不由分说三两把扒了女孩的衣裤在山坡草丛里成就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做男人的壮举。事后朱三意犹未尽几次三番找那女孩重温旧情女孩被逼无奈脸色一变指着路边一头正在吃草的驴说:“你给我学几声驴叫我就给你做那事。”朱三知道此时非彼时女孩绝不会轻易上钩因此也就暂时熄了邪念不敢再胡思乱想。
又过了几年父亲为他娶了媳妇就是宋秀珍人长得丑是丑些毕竟是有了女人有了家两口子不算美滿也算幸福小日子顿时添了不少起色。可自打见了董传贵的媳妇以后他的思想突然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时候他才知道世上的女人啊原来有如此多的奥妙。这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女人。女人不但是女人而且还要有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叫啥他说不上名子反正是他老婆没有那个让他学驴叫的女娃也没有但凡他接触过的女人都没有唯有董传贵的媳妇有这样东西。没念过书的朱三不知道女人的这样东西叫女人味反正是总让他心里痒痒的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董传贵咋就那么有福气他躺下不比他短两分站着不比他矮半寸他哪儿也不比董传贵差多少怎么好事就让他占全了他就这样命苦哩?
不说朱三躺在炕上怨天怨地。却说朱三媳妇宋秀珍看着男人这几天碴口不对从打在董传贵家吃喜酒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是冲着墙角愣就是说话前言不对后语别说下地干活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宋秀珍本是粗人都能看出男人的这些变化说明朱三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这样想着宋秀珍试探着把手伸进朱三的下身不摸犹可一摸不由气不打一处来遂恶狠狠骂道:
“你个驴怂有了老婆了还干那事?”
朱三没小心被媳妇现了短处嘴张了几张半晌没找出合适的词出来。他不甘心一翻身坐起来拍拍被子借题挥说:
“你懂个球!如今非比往常搞坏了肚子里的娃娃你让我绝后哇!”
宋秀珍听着似乎有理哼哼两声赌气地转过脸去不再说话。
照理说朱三真不该打董传贵媳妇的主意。他们不但是好朋友而且还是好得不一般的朋友。朱三真要有这样的想法确实是坏了良心。朋友不朋友不说董传贵还救过他的命哩!
朱三、董传贵还有一个叫侯志国的他们仨人年岁相仿志趣相投从小一块儿长大。一块儿掏鸟蛋、一块儿挖松鼠。稍大一点儿上前山拾糞一泡驴糞分三份。三个人的背斗全装滿了才兴高采热地回家。再大点他们进后山打柴。先堆成一大堆儿再分成三小捆儿。背起柴火三个小伙伴说说笑笑你啃我一口洋芋我抓一把你的炒面快活得忘乎所以。下了山临分手各回各家的时候还忘不了叮咛一声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转眼之间他们已长成半大不小的汉子了。三个愣小伙不知天高地厚要学猎人的样后沟里寻野物去哩!开头无非是打个山鸡撵个野兔挖个獭子洞什么的。渐渐人也大了心也大了小打小闹不过癮要进深山打岩羊、捉小鹿、猎獐子去哩!然而种田的人不知狩猎的危险而且还是三个初喑人事的浑小子。有一次在他们回家的路上朱三性急头前开路侯志国胆小夹在中间董传贵办事稳妥断后压阵。正当他们刚要转过一处山弯拐角的时候朱三和一只大狗熊迎头撞了个滿怀。躲闪不及而又无处逃避的朱三只好趁势将大狗熊拦腰死死地抱住头顶着大狗熊的下巴颏儿滿地打起滚来。
侯志国见状三魂早去了六魄哆哆嗦嗦退到董传贵身后。董传贵也没见过此等阵式他要再往后退已经没地方可退了。由于害怕董传贵变腔变调地喊了声:“志国别怕!”
侯志国说:“哥呀我们、咋办?……”
朱三被大狗熊压得半天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抽个空带着哭腔哀求道:“你们俩人可别扔下我不管哪!”
董传贵紧张得头晕脑涨手忙脚乱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个主意来只好在原地打转转。侯志国哭咧咧地站在一旁浑身抖得像是打摆子。
朱三虽说是有些蛮力但和大狗熊相博毕竟不成比例。朱三拼命挣扎了一会儿体力不支逐渐处于下风。大狗熊仗着身高力壮压根就没有把朱三放在眼里。几个回合下来朱三连出气的力量都没有了。只见大狗熊前腿一推正好推开朱三的头颅大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咬住朱三的头脸……
说时迟那时快董传贵情急之下灵机一动迅解下腰间的炒面袋儿里面正好还有半袋干干的炒面顺过口儿对着大狗熊的头脸鼻口眼一阵乱抖。狗熊虽勇终归兽类不知董传贵的炒面袋子为何种武器白花花的细面儿扑面而来眼睛鼻子以及张着的大嘴里顿时钻进许多白面粉又痒又呛又难受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前早已是模糊一片。无奈之下顾命要紧大狗熊只得丢下朱三直立起身抱头抓脸嗷嗷怒吼犹如小儿啼哭一般。
董传贵他们见状拉起惊慌失措的朱三没命地狂奔下山。走出好远回头去看那只老狗熊仍然站在原地未动还在用爪子揉眼睛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