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并不是故意让姑娘留在山上吃苦,要是可以,侧妃和郡主恨不得亲自留下。但姑娘也知道,过年琐碎事情多,侧妃和郡主都走不开身。县主十句话有九句话带刺的,七姑娘那性格更是磕碜得慌,就八姑娘你最合适。”
一边的宋绮玫听到方嬷嬷居然说她性格磕碜,差点没背过气去,恨不得跑过去揪着方嬷嬷就一阵好打!但方嬷嬷是侧妃的人,她不敢打,而且打不过,只好忍了。
“我知道。”宋绮芜低声道:“就是明儿个你们走时动静小点,否则我应付不来。”
“这是自然。到时会说下午走,然后叫表姑娘回去歇,咱们悄悄中午就离开。到时她闹腾,自有她的丫鬟和净度师太劝着,等过两天她冷静下来你再搬过去陪她。至于吃食方面,姑娘就放心好了,咱们已经跟净度师太商量过,只让你们初一十五吃斋,其余时间爱吃什么是什么。就是时间长了点,要待到明年开春,姑娘就忍忍吧,啊?”
“没事儿。以前我自己在庄子就能待几个月,这里有表姐还有众师太,更加不怕了。如此,就谢过侧妃和方嬷嬷了。”
“姑娘快回去睡吧。”
两人一个出了院子,一个回了房。
宋绮玫这才咬牙切齿地从树后转出来:“真真是可恶!还说是我嫡亲的妹妹,居然在背后骂我性格磕碜,她以为自己是谁呀?温柔乖巧的小白花?我就是性格磕碜的神经病?方嬷嬷这样说我,一定是侧妃和郡主姐姐都这样认为!说不定连县主姐姐她们也这样想我!我有这么糟糕吗?人人都在笑话我!”
说着就委屈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但我总比那个小商女好!平时大家都捧着她,世子哥哥更是把她娇宠得像个公主一般。哼,想不到大家都商量着怎么把她扔到这个破庵上!明儿个有得她哭!但我却看不到她哭!”
转念一想,宋绮玫有了主意,抹了泪就跑,现在她不去嘲笑那小商女等到什么时候?大家都瞒着她她偏要告诉她!明儿个小商女一定会闹腾起来,让她们狗咬狗去!
她倒不担心宁卿会真的跟着她们回去,这么多人难道还拦不住一个女子?到时她们都在闹,就她在一边看好戏!
她跑出院子,想去宁卿那,但走到院子门口却发现门外守了两名侍卫,她不敢去。想了想,偷偷地溜了出整个玉真庵。
今天她贪玩儿,作完福后没去听禅,在庵里四处玩耍,后来发现宁卿院子的墙下拔开草丛有个洞,只用砖堆着,并没有砌牢,说不定能钻进去!
宋绮玫跑到那里,拔开草丛,扒拉着堵住墙洞的砖,发现真能扒拉出来。但扒到一半,她就暗暗后悔了,因为扒得手痛!她好歹一个高贵的宗室之女,千金小姐,何时受过这种罪!
但洞已经扒拉到了一半,已经能透出微弱的灯光来。
想到宁卿昨儿对自己的奚落,嚣张地把一匣子的首饰往地上一泼!
每季府里为她们姐妹做好的首饰,她都珍惜的好好保存着,就怕弄坏了没得换着戴。但宁卿的首饰却堆得没地放,到处送人,送人也罢,偏偏就不送她!
她好不容易抢来了,那小商女小肚鸡肠,不依不饶地跑来问她要,啪啪打她的脸!把她的自尊碾到地上踩!
不知不觉,宋绮玫已经自怜自伤地流下泪来,柔嫩的小手也有破损的地方。
但手上的伤再痛,也不及她自尊被踩到脚下的痛!一会她就要把那小商女狠狠地踩在脚下嘲讽一翻!
宋绮玫向来把自尊看得比命重,也顾不得痛,把砖头都扒拉了出来,小小的身子就钻了进去。
猫着腰钻到宁卿的房间,往矮榻上一瞧,见慧苹睡在哪,吓了一跳,但见她睡得像死猪一样也不怕,攀到宁卿床边去推宁卿。
宁卿被推醒,睁开眼见床头坐了个人吓了一跳,但院外有点院灯,月光又好,就认出了宋绮玫或是宋绮芜来,因为是双生姐妹,又黑,倒不好辨认是谁,但宁卿素与宋绮芜交好,以为是宋绮芜。
“你跑我房来干什么?睡不着?”宁卿道。
“我跟你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家都两个人一院,就你一个人一院了!”宋绮玫颇有得色地道。
宁卿差点没背过气去,从语气上才认出这是宋绮玫来!暗恼:“你来我房干什么?就为说这个!”
“要不你以为呢?”
宁卿气得大喘:“你烦不烦?快滚!”
“你——”宋绮玫那玻璃心又受创了!明明是她来嘲笑这个小商女的,凭什么这小商女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还让不让人好好嘲笑了?只好急道:“我告诉你哦,因为你要被咱们扔在这里了!”
宁卿一怔,宋绮玫见她如此,这才觉得解气:“哼,平时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其实大家都讨厌你!要把你扔在山上!你就乖乖的与八丫头在这里住到明年开春吧!”
“你……说什么?住到开春?谁告诉你的?”宁卿脑子一片空白,一把抓住宋绮玫的手。
“你抓痛我了!”宋绮玫刚才扒拉过砖头,手指痛着,宁卿还抓她,一把甩开宁卿的手,站起来。见宁卿好像很受打击的样子,宋绮玫越发得意,很大方地道:“我刚才上茅房,瞧着方嬷嬷与八丫头说的。就说明儿告诉你下午走,打发你回去睡午觉,等你歇了咱们就偷偷离开!你与八丫头不能下山,要住到明年开春!”
宁卿整个人如遭雷击,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
宋绮玫见她如此很是高兴,但又有些不安,想了想道:“你明儿个可要小心些哦,可别被她们骗了。我这么好心给你提醒儿,你可千万不要把我供出来。”
就算告诉你,这么多人在你也不可能能与咱们一起回去!你就尽管闹!与八丫头郡主侧妃她们撕吧!我就等着瞧好戏!
撇撇嘴,宋绮玫心情愉快地转身开溜了。
宁卿像傻了一样,坐在床上。
为什么明天所有人都走了,只让她和宋绮芜住到明年开春?还是瞒偷偷地走,是想把她困在这里?
宁卿想起非要带过来的雪花糕,还有今晚过来给她讲三从四德的净度师太……
原来早有预谋!
他想干什么?
他要跟那玉华郡主成亲了,就把她困住?然后明年开春,他怕是早跟玉华郡主完婚了吧!到时拿她怎么办?以他的性格,定是强行将她以妾礼抬进门!
这作风手段……真不愧为宋濯啊!
夜深人静,众人好眠,只有她一个抱着膝在无声哭得嘶哑!
他要娶妻!他要娶的是个什么女子!跟本就不必知会她,他娶了就娶了,谁也干涉不了,再强行纳她进门为妾!她甚至连反抗和挣扎的资格机会都没有!就这样一切已成定局!
突然窗外冷风拂过,卷起屋里残余的淡淡冷香。
宁卿怔了怔,双眼不敢置信地睁大,因为这味道她太过熟悉!那是宋濯身上的!
他凭的是什么?
连她挣扎反抗和发声的权利都剥夺,然后再摆出这副款款深情的样子来装情圣!
既然给不了她就放了她!不放她,她死在他面前又如何!
宁卿猛地爬起床,跌跌撞撞地冲出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