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程玉丹与她的未婚夫,她可不止一见程玉丹与她的未婚夫偷偷拉手,大家都有瞧见过,但也都装作看不见而已。其实在众人跟前拉一下又怎样,大家都会识趣地当看不见。
程玉华情绪低落下来,沈成恭笑道:“早知会有烤鹿肉,就把玉雪也叫上。”
程玉雪就是靖国公府二房嫡次女,嫁给了沈成恭做侧妃。因着程玉华这位二叔实在太废物了,二房不显,二房嫡次女能够给沈成恭做侧妃,倒也不错。
程玉华笑道:“大冷天的,何苦叫她又走一趟,你回去时多带些给她便是。”
三人一起说笑着走向凉亭,小墨郡王见到宋濯,立刻扑过去,拉着二人品偿他亲手烤的肉。
程玉华喝了一杯果子酒,见鹿肉有些不够,就出去让人去弄些驴肉过来。可心见周围没人,就说:“刚才世子未免太生疏了些,怎么说郡主与他也是青梅竹马,现在又是未婚夫妻。”
程玉华心里一扯,却道:“你又不是不知他的性格,向来如此。而且,许是这十多年防得太紧了,以前旦凡敢近他身的女子俱会被太后娘娘警告,这么多年怕是都形成习惯了吧。”
“上次去宸王府时,那里的丫鬟可不是这么说。”可心道:“听说世子与那宁表姑娘就差没滚到床上,其实也好像滚在床上不知多少回了。”
程玉华的心一下子被撕得血淋淋一般痛,恼羞成怒:“你拿我跟一个贱妾比?”
可心小脸一白,才知自己太多嘴多舌了。她平时都没这样的,但想到郡主委屈,还有那小商女嚣张,她就忍不了。
“本郡主是要当正室的,自然要端庄自重!难道还不自爱的学那些贱妾的狐媚手段?”
可心冷汗潺潺,不敢说话。
程玉华虽然说着不跟贱妾比,脸色却十分难看,等咐吩好下人后,才低声道:“等着吧,她很快就会从表哥的世界里消失!”
她已经从太后娘娘那里得知,宁卿已经订亲了!
只要现在拖着表哥,等那个小商女一嫁,表哥想发难,他们程家和太后都会阻着他。
可心是程玉华的心腹,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郡主,你说,那小商女为何要订亲?难道是欲擒故纵,又耍花招?那咱们就让自食苦果!看她怎样把自己给作死!就怕世子贪恋她的美色,念念不忘。”
程玉华沉默一会,才意味深长地一笑:“本郡主早就准备好了最重要的一重保险。”
程玉华与可心回到了凉亭,与一群贵女坐在一起,吃了两片鹿肉。
小墨郡王突然道:“哎,我怎么忘了,这么好的肉,怎能能没有梅花放在上面一起烤,这才叫清雅有味儿。”
一名黄衣的娇俏少女一笑:“我早就让人去摘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却是白尚书的嫡长孙女白婉涵姑娘。
“来了,总算把梅花摘了回来,可把我们急死了,以为她迷路了呢?”一名贵女道。
正说着,鹅毛小雪中,一名少女穿着一身扑素的粉衣,外面罩着免毛披风,手中捧着三五梅开得极艳的梅花缓缓而来。
但梅花再艳,也不及她容貌娇美。只见她又亮又在的眸子眼眉微微往上勾,粉颊桃腮,美艳逼人。
宋濯瞧了一眼,只觉有些儿眼熟,却懒得细思,沈成恭突然道:“此女的眼睛像你家娇客。”
沈成恭每次见宁卿,宁卿都戴着面纱,所以他只认得宁卿的眼睛。
宋濯怔了一下,再认真地看那名少女,十五六岁上下,与宁卿足有五分相像,不但是长相,连衣着装容都像,容貌比起宁卿要逊色三分,更多了三分成熟风韵,总得来说,也是一名绝色美人。
宋濯看着那名少女绝美的脸一沉,凤眸闪过森冷的怒意。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凭她也配拥有一张与卿卿如此想像的脸!
小墨郡王看着那名少女眼都直了,叫道:“这是哪冒出来的姑娘,怎么没见过?”
白婉涵已经笑眯眯地走了过去,挽着那少女的手道:“这是我的族妹白容嫣,是我们白家在永州的支脉,过年前进的京,以后都住在我们家了。”
这是要在上京说亲了?众贵公子双眼都亮了。白家永州支脉投奔来了,身份应该不高,但傍着白尚书,应该也能给个五六品的官家当正妻,或是送给皇子皇孙当妾。
白容嫣已经笑着上前行了个福礼,白婉涵笑骂道:“你怎么才来,咱们都等了你差不多两刻钟了。”又向众解释:“我与她一同来,经过梅园见那边梅花好,她就去摘些,没想到这么久才回。”
白容嫣笑得羞羞怯怯的:“都怪我贪心,见着这个想要,见着那个又想要,挑来挑去的,又迷了一小段路,这才回来,误了大家的时间。”
“什么,迷路了?”程玉华眉头一皱,“可心,去瞧瞧,那些混帐东西都到哪里躲懒了,白姑娘迷路了都不知。”
白容嫣微急:“不是的……不关她们事……许是我自个儿贪玩……”
说着自责地婴唇微嘟,娇俏可憨,众贵公子眼又直了。
只宋濯眼里冷意更深,唇角的笑意极尽讥讽,惺惺作态!东施效颦!
其实这也是白容嫣的真性情来着,但落在宋濯眼里,就成了造作矫情,东施效颦!怎么厌恶怎么来。
宋濯喝完杯中的酒,转身离去。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白容嫣身上,倒没多留意。只程玉华一直关注着宋濯的反应,见他离去,心中大急,警铃大响。
但要是她追上去的话,就会欲盖弥彰,所以她只能忍着。
心不在焉地与众人说笑了一会,程玉华才起身说更衣,去找宋濯。
程玉华在府里转了好几回,才得知宋濯去了靖国公的书房。程玉华只好返回欣雪园,等到所有人都散了,才又去了靖国公的书房外。
程玉华煎熬地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见宋濯从靖国公的书房出来,瞧他身披着黑色的貂毛大氅,看似是要离去。
“表哥。”程玉华迎上来,笑吟吟地道:“咱们玩到中途突然不见你,我找了一回,才知你去了祖父书房,可是祖父突然要见你?”
宋濯一路快步地朝门外去,见她说话,脚步一顿,转身直直望着她,冷声道:“玉华,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做。”
程玉华小脸一僵:“我有做什么事……”
“今天那女子的事情。”宋濯转身又要走。
程玉华脸色一变,大急:“什么女子?哦,我知道了,是白姑娘?”说着一笑:“我还以为说什么呢。她是白婉涵的族妹,我今儿个见她,也是吓了一跳,长得真像宁表妹,我就想呀,表哥见着会不会像我一样吃惊呢?这等有趣,务必要向表哥你引见引见。谁知一转身你就走了。”
她这话合情合理,又大方又得体,但宋濯不相信她。
出了大门,下人牵来宋濯的马,宋濯翻身而上,坐在马上据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冰冷,重复一遍刚才的话:“玉华,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做,我不喜欢。”
说完一甩马鞭,马蹄扬起雪花,绝尘而去。
程玉华只觉脑子一轰,咬着唇,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滑,最后她不顾形象地蹲下来,脸埋在臂弯里陶然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