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蕊怕他怀疑,左拉右扯的,问了很多字,总算把自己想要的字都凑齐了。
“姑爷,我一个小丫鬟学字定会被人笑话,你可不要往外说。连慧苹也不准说,否则我就在姑娘跟前说你的坏话。”
自从订亲后,方秀风一直忐忑不安,生怕宁卿突然不愿意了,一听初蕊这话,立刻点头答应。而且慧苹很忙,要帮着宁卿做绣活,一般他是见不到慧苹的,接见他的都是初蕊。
初蕊回到屋子,悄悄把信写好,不惜花了自己在宸王府攒起来的一百两银子,让人到信馆给她飞鸽传书,以最快的速度寄到上京。
从越城到上京,快马加鞭日夜赶路的话要七天左右,飞鸽传书三天就能到。
宸王府——
瞳儿正喂完雪花糕,一名二等丫鬟跑进来:“瞳儿姐姐,有你的家书。”
“我没认人就被卖了,哪来的家书。”瞳儿瞪了她一眼,接过信一看,只见信封上歪歪扭扭地写字“童儿”两个字。
名字都写错了,是给她的吗?细想一下府里好像没有叫童儿的,就刷刷两声把信封给拆开,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姑娘二月初八出嫁。”落款一个“蕊”字。
瞳儿捧着信怔了一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好一会,才好像被雷给劈了一样,猛地跳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雨晴的房间:“雨晴,快,通知世子,姑娘要嫁人了!”
“哪家姑娘要嫁人?”雨晴也是反应不过来,因为她们做梦也想不到宁卿会嫁人的。
瞳儿把信塞到她手里,雨晴看过后脸色剧变:“走吧,给世子传信。就不知这次是真的还是假的。”
瞳儿神色变幻,姑娘有多爱闹腾她们可是一清二楚的:“咱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
……
宋濯与宋玄刚到定源府,已经收网把定源知州和盐商刘二新抓获。
宋濯正与宋玄在书房清点帐目和定源知州的私产,清影在门外晃来晃去的,脸色十分难看地望进来。
“濯弟,你家探子来了。”宋玄说。
宋濯把手中的帐本一扔,就走了出去,不耐烦道:“何事。”
清影脸色铁青,巴巴地看了他一眼才说:“表姑娘要嫁人了。”
宋濯一怔,脑了一白,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直直地盯着清影,那眼神冷冷渗渗的:“再说一遍!”
不只是清影,清风清河等十多个护卫全都是呼吸一滞,低下头来。
“刚才收到瞳儿的消息。”清影冷汗不住往下掉:“说表姑娘在越城订了亲,二月初八成亲。”
宋濯一张脸冷得宛如冰雪凝成的一般。往书房扔下一句:“太子,刘二新跑了!”
“谁跑了!”宋玄脸色铁青地奔出来,一把拉住宋濯:“他怎么可能跑?”
“我去追。”宋濯一把甩开他的手。
“喂!宋濯!”宋玄俊脸一沉,刘二新可是关键证人,怎么能让宋濯一个人去追,刘二新这一跑,说不定还能拔起萝卜带出泥来!到时功劳……
“要不你去,嗯?”宋濯墨眉一挑,脱利的凤眸冷冷地扫过来,冷得好像带着杀意一样。
宋玄嘴角一抽:“还是你去!”
抓住刘二新一窝子的功劳虽高,但也没有定源知州的家产油水来得着诱人啊!宋濯一走,他就有机会在帐上做手脚,到时贪定源知州一半家产中饱私囊不是梦!
只是,这个宋濯实在可恶,又不是他逼着他去的,这么冷渗渗地瞪他干什么?好像阻了他去投胎一样!
宋濯脚下生风,一路走,脸上阴沉得直可滴出水来:“清风,领人去把宋玄守着刘二新的人全部解决了,把人放出来,引他往越城方向逃。”
“殿下,何需如此。”清风道:“兴许……表姑娘又是闹脾气,让属下们去阻止即可。”
宋濯脚步一顿,唇角勾起略带残酷的笑意:“什么时候,本世子的话都成耳边风了?”
清风脸色一白:“属下尊命!”
“清影,立刻去查越城的事。”
宋濯领着护卫,骑着快马朝着越城方向飞驰而去。
宋濯有特定的送信方式,是驯养好的隼带信,消息传递得极快,等到第二天中午,越城那边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宁卿在越城干过些什么,订亲的对象是谁,全都查得一清二楚。
当看到“秀才”两个字时,宋濯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狠狠一揉,手中的信件就化为粉沫。
她居然真的找了个穷酸秀才!
好一个宁卿!她究竟是跟他赌气还是……
宋濯只感到心中一痛,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相信,驮下身子,狠狠地一甩马鞭,踏风宝马飞驰而去。
……
自从把信送出去后,初蕊整日惶惶不安。
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宁卿一样,却又生怕宋濯没有收到信,不能阻止宁卿怎么办?
宁卿这些天忙得绣嫁衣忙得连饭都没空吃了,倒没多关注初蕊。
宁卿手工活不好,直至二月初三,她的嫁衣才赶了出来,绣得只能勉强入眼。
宁卿拿起那身红色的嫁衣,狠狠地松了口气。接着她就开始做方秀风的两套中衣和鞋袜。
慧苹见她一双小手都红肿了,急道:“姑娘,要不剩下的奴婢来做。”
“不用,我自己做。”宁卿低着头专心赶工,这是她的丈夫,一个妻子该做的,她做会为他做好。
慧苹眼圈微红,姑娘至今还没有忘记世子,或者,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却要压在心底,用时间一点点地尘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