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了足足两个时辰,宁卿已经手脚麻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程玉华说:“太后娘娘,今儿就到这吧,我有些累了。”
“你累了就回去歇吧。”敬仁太后笑着道。
秋嬷嬷又亲自送了宁卿回去,一同走的,还有四名粗壮的宫嬷嬷。
来到梦竹居,秋嬷嬷说:“奴婢还没见过一个贱妾屋子里这般奢华的。”
慧苹颤抖着声音道:“姑娘还不是贱妾……”
“还不是,对,还不是。”秋嬷嬷笑了笑:“但她一个低贱的小商女,居然用的都比过王府的郡主县主和正经姑娘们了!”
说着就吩咐带来的几位宫嬷嬷搬东西,瞳儿和雨晴脸色发白,瞳儿想说话,秋嬷嬷道:“这都是太后娘娘的旨意。还有,虽然姑娘还没正式开脸,但这既然正在教规距,这习惯也得先控制控制。奴婢还没见过一个贱妾用这么多丫鬟的。你们两个,是世子屋里的吧,那就回世子处侍候!没得世子的丫鬟去侍候一个贱妾!”
瞳儿还想说话,宁卿淡淡地开口了:“你们回吧。”
瞳儿雨晴一噎,最后只好苍白着脸收拾包袱回到碧云轩。
梦竹居搬东西这么大动静,整个宸王府都惊动了。
纵人无不唏嘘,想当初,这个宁表姑娘何其得宠,用最好的,吃最好的,身上也是非天衣楼和锦织天下所出的绝不上身。就连郡主和县主都得避其锋芒。
现在,却一朝大厦倾,那些曾经嫉妒于她的,无不拍手称快。小商女就是小商女,就算再美貌,装得再像个公主,也终归是个贱妾而已!
宸王妃自昨天宁卿在庆元宫那一闹,就吓病了,听到宁卿如此遭遇,又是悲又是担心,眼一黑就晕死了过去。
孙侧妃和悦和郡主只当不知道,好像当初的讨好和交好都是不存在似的。
只宋绮芜在入夜时悄悄过来瞧过宁卿,宁卿歪在床上蔫蔫的样子,没说话就走了。莺姨娘却是吓得连门子也不敢出。
宋濯知道宁卿今天会去庆元宫学规矩,不知她会如何生气,刚好又有工事忙,就出了一趟城,回到宸王府时已经是子时。
回到碧云轩,当看到瞳和和雨晴侯在那里一怔:“你们怎么在这里?”
瞳儿眼圈一红:“太后娘娘让奴婢们回来侍候殿下。”
宋濯脸一沉,就快步走向梦竹居,当走进梦竹居,他就呆了。
以前精致华贵的梦竹居像是被洗劫了一般,博古架上他精心搜罗回来的瓷器古玩、墙上挂着的名画、用作帘子的琅珠、汉白玉茶盘、甚至是那些檀梨打造的昂贵桌椅,通通都被搬空。
宋濯先是愤怒,然后已经一波又一波的无力感。因为她是妾,不配使用那些东西。
宁卿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往里卷缩着身子。
宋濯走过去,连着被子将她整个人抱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哑声道:“先忍忍好不好,以后会好起来的。”
宋濯见她雪白的皓腕光秃秃的,优美得刺眼。他从怀里摸出一只血玉镯子套进她的手里。
宁卿低头看了一眼,就脱了下来,似是欣赏地翻了翻:“这可是好东西,连公主都没有吧,这是送给我偷偷戴的?谢世子殿下赏赐。”
宁卿拿着镯子,好像怕别人发现一般塞到了枕头底下,然后脸朝里睡了。
宋濯摸摸她的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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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这章写了一天,改了又改,也没有写好,抱歉
☆、第八十七章、明灯
第二天,宁卿又去了庆元宫,依然在练习敬茶和跪礼。
宋濯上完早朝,马上就过来了,当看着宁卿跪在程玉华面前双手捧茶,他的心似扯着的痛。
程玉华看到他也不避着些,她看着他,像平时一般笑了笑:“表哥,你来了。宁表妹正在练习跪礼呢,比昨天好多了。”
程玉华一点也不心虚。她为什么要心虚,她是正室,难道连一个妾的跪礼也受不起吗?
宋濯知道这个道理,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痛苦。
“都练多久了,歇着吧。”宋濯道。
“好。”程玉华应了一声,像对待下人一般打发:“可心,让人带表妹下去更衣。”
“濯儿,既然来了,吃过饭再回吧。”敬仁太后道。
“嗯。”
不一会儿摆上了饭,宁卿已经换了一套衣裳出来,她没能坐下,只站在一边给程玉华布菜。
宋濯身子一僵,心中大震,哪里吃得下什么饭。妾室侍奉主母吃饭是应份的,但当亲眼所见,他却无法接受,他以一个主子的身份坐在哪里,和别的女人琴瑟和鸣,而她却像个下人一样,为他和别的女人布菜。
宋濯忍无可忍,啪地一声放下筷子,站起来,拉着宁卿就往外走。
“宋濯!”敬仁太后大怒。
宋濯却没有回头,一直带着宁卿消失。
无人的花园,两人背对背的站着,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宋濯才说:“我会说服皇祖母,再也不用你做这些。”
说完就走了。
宁卿看着他的背影,泪眼迷蒙,茫然。
她之所以坚持到现在,默默地忍受着这些,那是因为她还想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