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件,是先夫的留给我的,而这匹银纱我只有两匹,一匹给了柔儿。”
宁卿不由一叹,这个公主,委实不错!能屈能伸!至少,能这么低头认错,对于一个备受皇宠的嫡长公主实在难能可贵。
“公主不过是一时受人蒙蔽。”宁卿道。
虽然这是实话,但听到永顺大长公主耳朵里却不怎么舒服了,只道:“这是代芳儿来向你认错的。本应带她一起来,但她正被我罚跪,可不能就这样轻饶了她。”
宁卿轻啜一口茶,“这是公主的家事,公主好生管教就行了。”
宁卿四两拔千斤,轻飘飘就把话堵了回去。
永顺大长公主一噎,一张庄丽的脸微微发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怎样,毕竟她是大长公主,这么低声下气地带着礼品上门,宁卿居然这样打太极。
只好明说:“卿丫头,你跟柔儿要好,情同姐妹,芳儿她是柔儿最重要的妹妹,自然也算是你妹妹。她小女孩儿家家,一时贪功,未免会做错事。其实这事……虽然不厚道,但到底没伤着你不是?”
“当时万寿节,我正打算跳那种舞的,后来我没跳。”宁卿说着抬头望向永顺大长公主:“我本就跳得比纪芳儿好,但我当时没跳。”
永顺大长公主脸上一僵,有些窘。人家宁卿本就打算跳舞的,却被纪芳儿截了糊!但宁卿比纪芳儿跳得好,要是下一场真的跳的话,那么纪芳儿前面的舞就会成了一场笑柄!
人家宁卿为什么不跳?还不是为了全了永顺大长公主和佳柔郡主的面子!她为了她们,已经退让到了那一步。
永顺大长公主自觉得愧疚,但想到纪芳儿,只能说:“这些我都知道。但错已注成,可芳儿也不过是一时贪功,现在名声败坏,这惩罚未免太过了些。你说是不是?”
“你想怎样?”
“我只希望,你对外说,这种舞,是你与芳儿一起研究出来的。不存在谁抄谁。”
宁卿淡淡扫了她一眼:“不行。”
永顺大长公主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宁卿,这于你也没什么损失,芳儿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一时犯了错而已,你何必赶尽杀绝?”
宁卿懒得跟她打太极,这样太累了!反正她说什么公主也不会听。而且这个纪芳儿太危险,不是说纪芳儿有多聪明有计谋,是因为纪芳儿占尽先机,她知道很多潜藏的危险所在。
要是她与永顺大长公主虚以委蛇,继续来往,说不定又要被纪芳儿穿小鞋和算计了,塑性撕破脸,两家不来往,她近不了身,至少没这么多危险临身。
“公主,我要出门了。”宁卿直接下逐客令。
“你!”永顺大长公主脸色阴沉。
“公主。”宁卿冷冷盯视着她:“虽然你是正一品,而我只是二品,但也没有如此强迫的道理。自己作的孽就得自己受着。”
“好!好啊!”永顺大长公主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永顺大长公主回到公主府,就见红坠站在门口张望,脸色一沉:“你在这里干什么?”
“姑娘让奴婢瞧一瞧,看公主回来没。”红坠道。
永顺大长公主气还没消,又被宁卿气狠了,就去了宗祠,只见纪芳儿还跪在那里,跪得端端正正的,一傍放着用完膳的食盒。
“你倒好胃口。”永顺大长公主道。
“娘,我……”纪芳儿说:“我想好好地忏悔。吃不下也得吃,要不晕了过去怎么办?听说娘出去了,是不是去了卿姐姐那里?她不原谅我是不是?”
永顺大长公主想到宁卿就气恨,又怒纪芳儿不争:“我只想知道,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纪芳儿说着就坠下泪来:“我只是一个庶女!”
永顺大长公主一怔。
纪芳儿再也控制不住了:“我只是一名庶女!我不是姐姐,就算养在你跟前,我也只是一个庶女。不是郡主,不是嫡女。连个求亲的人都没有……”
纪芳儿泪水汹涌,一时之间,就连她自己也不知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许有假的,也有真的吧!
她只是一名庶女!一名被人瞧不起的庶女!
因为那样的卑贱,所以前生才会被康定伯府那一窝子畜牲选中,拿捏在手中!
所以,今生,她不能再卑贱!她想要撑控自己的命运!只有站到高处,只有名满天下,她才能撑握自己的命运!
所以,她抢宁卿的东西,不仅仅是想得到复仇的资本,她还想走出自己新的人生!
既然再活一世,就得活得风风光光!而不是再次卑微一辈子!
永顺大长公主听到她的声音,怔了一下,心里就是一酸。最后微微一叹:“是娘做得不够好。”
“不是,是我不够优秀。”纪芳儿说:“我只想优秀点。我知道娘疼我,但在我的亲事上,娘却费尽苦心,我不想看到娘这样。”
“你的亲事……”永顺大长公主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纪芳儿想到她与康定伯府的亲事,心中一喜,对了,她现在名声毁了,这一窝子贱人一定会退亲的!
可知道那一窝子贱人虽然想找个好拿捏的人当挡箭牌,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要,要不,又怎么会选她这个不上不下的公主府庶女?他们是又想名声可以,又想好拿捏!
想到这,纪芳儿总算了一桩心事。毕竟她还真没想到退亲的办法。
“公主,康定伯夫人来了!”白嬷嬷道。
“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永顺大长公主脸色一白。
“公主,康定伯夫人想见你,还是三姑娘。”白嬷嬷说。
永顺大长公主脸色不好,拉着纪芳儿:“芳儿不用怕,娘一定不会让她退亲的。”
纪芳儿眼底掠过嘲讽,你当然不想退,想把我推进那个火坑里!
但是,卫氏这老婆娘可厉害着呢,可不是你想不愿意就不愿意的!而且现在她名声不好,人家还占着理呢!那贱男吕承平又正得皇宠,就算告到皇上那里,人家也不会怕!
永顺大长公主拉着纪芳儿起来。
纪芳儿跪了很久,身子有些软,扶了两下才起来。
母女俩挽扶着到了花厅,只见一名方脸单眼皮的贵妇人,笑着走来:“见过永顺大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