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浩浩荡荡的沿着大街走过,良久,忽听见身边的卫兵小声说:“过去听人说公主喜欢搜集各处美男,我还不信……”
赵航一脸纠结,深感岳父大人似乎要糟糕,却听严霜在一边说:“我也听说这事儿了,似乎公主在为大宋网罗的各种工匠,只是是网罗的时候也挑挑脸罢了。那些说公主喜欢强抢民男的,纯粹是造谣生事。”
强抢民男,这话听着好耳熟,赵航可算知道那天在街上,白胖脸的宦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他放下心底的这个疑问,觉得蛮轻松的,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让我去挑女使,我也不挑歪瓜裂枣……”
严霜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敢说!”,说着催马往自家的府邸走。
赵航笑呵呵地与她并马而行:“我看你如今对公主倒是比前阵子亲近了?”
严霜纠正道:“一直都很亲近,外祖母跟皇后关系不错,所以公主跟我娘从小便挺熟的,只是她后来嫁人,离开了大宋,所以我才不认识她。”
赵航惊道:“什么,你外祖母跟皇后关系不错?”老天,这比我继父跟我说他是某个阿拉伯王子的同学惊人多了好不好?毕竟王子满地走,大宋的皇后可只有一个,而且是明确的关系不错,而不是同学这种很可能是泛泛之交的关系。
严霜笑道:“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外祖母当年是跟着李国舅做事的,皇后是李国舅的妹妹,外祖母跟她很熟也不奇怪啊!”
赵航叫道:“等等,你说你外祖母是跟着李国舅做事儿的?”老天这个太意外了……不对不对,上次在吴八叔那里他们就提过这事情,只是当时自己想着机器的问题,没往心里去,居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多劲爆!野史中的李国舅是个又多情又无情的男人,他在家里养了很多女孩子,教她们谋生的本领,给她们巨额的财产,但是却没有娶任何一个。有人说他其实是个萝莉控,喜欢年幼的女孩子,所以女孩子长大了就许以高额的嫁妆嫁出去,当然这个说法没几个人相信,但是李国舅身边有很多女孩子是肯定的……哦见鬼,严霜的外祖母居然是李国舅当年的萝莉团当中的一个么?
严霜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哼,李国舅是什么人,哪里是你们这等凡人能明白的。他是救苦救难的善人,我外祖母,还有当时许多个跟外祖母在一起的女孩子,都是被他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算了算了不提这些了,你这个俗人怎么能懂李国舅。”
赵航没想到居然在大宋遇到个李国舅的脑残粉,觉得有趣极了,于是便跟在她身边叽叽咕咕地打听李国舅的八卦,越听越想笑,连长生不老,年过四十面依然面如弱冠少年这种话都出来了,严霜有时候也蛮有小孩子的样子的嘛,这么好骗。话说回来,这种传说居然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便到了家。
“大娘,我看这样吧,天也冷了,家里又这么多事儿,你便在家陪大人跟公主他们,我自己带着布料去村里,你说怎么样?”赵航看看严霜的脸已经有些红了,便提出建议来。
“不,我也要去,今天晚上有宴会,咱们明天一起去。这事情是我想做的,怎么能什么都让你来做?”严霜的倔劲儿上来了。
赵航点头:“行,明天路远,还是坐车吧!不然感冒就不好了,哦,感冒就是你们说的伤风之类的。”
赵航把严霜送到她的院门口,看她进去了,这才转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事实证明,贞静公主做事情是相当有分寸的,她虽然住在严家,但并没有喧宾夺主,进城那么多人,除了原本就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太监和随从住到了严家,其他的人都被她打发到外头住了。即使是这几个人,她也没有多占用严家的地方,只是从严霜给她安排的房子里抽出了几间给这些人住。
“我们在外头的时候,哪有这么讲究?马车也躺过,帐篷也住过,挤一挤算什么?我可不耐烦为了住这么两天,特特地再扫几个院子出来。”贞静公主笑眯眯地跟严霜聊天,说的倒是大实话。节度使府虽然大,可是严青跟严霜住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其他的地方多年没人住,经常都是锁着的。虽然有人定期清理,但是真想住进去,肯定要大扫除。严家下人少,做起来肯定手忙脚乱,公主这里人倒是多,可她又是最怕麻烦的。“大娘,我过几天便要回开封了,你把给你外祖母准备的东西收拾一下送过来,我顺便给捎过去。”
严霜想了想:“我给外祖母做的衣裳鞋袜,还有阿爹从北面带回来的毛皮,还有别的一些东西,加到一起大概四五个箱子,过会儿让人给您送过来。”说着叹了口气:“原本以为阿爹会送您回去,想着也能跟着回去看看外祖母的,谁知道阿爹又不去了。”
贞静公主笑笑:“你阿爹身居要职,哪里有时间做这种没头脑的事儿?送我回开封之类的话,他当初也就是随便说说,哪里能当真?”
严霜急道:“怎么是没头脑的事儿呢?宁姨姨,阿爹不是随便说说的。”
贞静公主看着严霜那张跟柳柔娘有四五分相似的脸,叹了口气:“你生下来的时候,看着跟你爹一模一样的,现在倒是有些像你娘了。长得像也就罢了,脾气可万不要学你娘,她啊,太好心,事事都替别人着想,偏偏就全不为自己考量,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什么事儿都自己承担,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么会那么早就去了?还是像你爹一些更好,他虽然没心没肺,却容易过得快活。”
严霜听这话头不对,越发觉得不安:“宁姨姨,阿爹惹您生气了?他,他是有些粗心,要是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儿,我替他道歉,您别生他的气。”
贞静公主微微一笑:“我生他什么气呢?他是你的爹爹,他说什么做什么,又能对我有什么影响。”
严霜急道:“宁姨姨,阿爹公务太忙,等他闲下来——”
话说了半截,严霜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她的父亲哪里又闲着的时候?即便是当年凯旋归来,他留守开封的那几年,也是忙着练兵,操演,四处巡视,尽管对妻子万分愧疚,可还是抽不出多少时间来陪柳柔娘。说起来,严霜能够日日见到父亲的时间,只有他卧病在床的那些日子。
贞静公主微微一笑:“大丈夫,想要建功立业,或者像你父亲这样子把把国家大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没什么错的。霜儿你要记得,在你阿爹眼里,你跟你娘是最重要的,谁也没法替代的。所以别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两人正说着话,女使来报,严青到了。紧接着严青便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今天天气有些凉,他穿了一身白色的夹衫,外面披着同色的斗篷,越发衬得他面白如玉,好像二十几岁的青年一般。他一进来便冲两人笑:“大家都在前头喝酒,主人们却躲起来了……这是什么说法?”
公主微微一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宴席,不过是大家凑到一起图个热闹,我在那里,他们反而喝不痛快,打个照面就是了,让他们自己闹去。”
严青笑道:“谁说的,刚才还有个红头发的汉子嚷着要给公主敬酒呢……”他拿凤眼扫了贞静公主一眼,即使认识了十几年,公主还是被他的眼神电到,她努力不看严青的眼睛,把头扭到一边:“他嚷他的,难道几百人要给我敬酒,我还都去喝一圈不成?”
严青笑道:“我只是觉得,我也该敬公主一杯。”
严青的声音飘飘的,别说严霜,就连公主也看出不对了,他分明是已经有些醉了。严霜本来就被公主说的话闹得心里有点乱,看这个架势,赶紧说自己头有些晕了,要回房休息,匆匆地退了出去。
严青见女儿出去,再不撑着,一屁股坐到公主身边:“公主,您还在生我的气?”
贞静公主摇摇头:“我不生气,我早就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严青伸手拽住她的袖子:“你带了那么多番邦的美男子回来,我吃醋了。”
贞静公主微微一笑:“你吃什么醋?我是你什么人,你又是我什么人?别说带几个美男子回来,我便是养他十个八个面首,又与你何干?”
严青轻声道:“别胡说,你不是那样的人。”
公主也放轻了声音:“我不是那样的人,你觉得我是哪样的人?我就该像现在这样,一直这么下去才合你的心意么?”
严青伸手抓住公主的手:“你等等我,再等等我,我心里,很乱。”
贞静公主没有甩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等等你?等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严青,你以为你是谁?想让本公主不明不白的等你半辈子么!”
严青急道:“就这样,就这样刚清清白白的不好么?”
公主哈哈大笑:“清清白白的?你是与我说笑么?那小霜是怎么生出来的?”
严青脸色惨白,低声说:“我就是怕,我就是怕,我已经害死了柔娘,我不想再害你……”
公主收了笑容,轻轻一叹:“即使如此,我走了,不是正好?”随后弯弯嘴角:“别做出这幅情圣的样子!说白了,你不就是不想娶我,又不舍得我嫁别人么?人渣。”
贞静公主的眼圈有些红,却还是慢慢地把手从严青的手里抽了出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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