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箐笑道:“哎呀,打仗用兵是最费脑筋的。这样,”她抬手拉住乐越的胳膊,“出去散散心吧,说不定走一走就想出办法来了。”
出了镇西王府,乐越左右四顾,思索该到何处去。琳箐向他提议:“不如我们去城楼上,看看外面的军情吧。”
站到城墙上极目远眺,九邑城外一片宁静安详,看不到安顺王和北郡大军的影子。
那天晚上的大军压城也罢,之前参加选郡马时进城出城那熙熙攘攘的景象也罢,都好像在做梦。
琳箐戳戳乐越的手臂:“喂,下面有人在看你耶。”
乐越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城内城墙附近聚集着三五成堆的人,正抬头往他这里看,还在议论纷纷。
琳箐小声道:“他们在谈论咱们,猜那天晚上围在你身上的那条护体金龙在哪里,还叫你龙少君。”
乐越惊讶地向下看,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突然从脚底蔓延到了头顶。
琳箐笑道:“怎样,这种体验很新鲜吧?是不是与以前有不同的感受?”
乐越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昭沅恍然道:“哦,原来刚才洛凌之是要你带乐越来城楼啊。”
琳箐顿时竖起眉毛:“我才不是听了他的话才带乐越来的。他只是说乐越如果坐不住的话让我带他四处走走,感受一下城中百姓对他的期待。带乐越来城楼是我的主意!”
昭沅晃晃脑袋,他隐约听到洛凌之说什么感受之类的,方才又听琳箐提到这两个字才反应过来。
城楼这个主意明显是受了洛凌之的启发,它这样说并没有说错。
琳箐弹了它的脑袋一记:“你!缩在乐越怀里耳朵倒是灵便啊!拜托你快点变成正常的样子行不行?只不过是现了一回像样的龙身,结果就像条蚯蚓一样只能趴在乐越怀里!你不要总让我来激励乐越,替你做你该做的事情!”
昭沅心虚地向乐越的衣襟中缩了缩。在城楼上现出金龙之形后,它便维持着一尺不到的龙形,变不成人形了。乐越只能每天把它藏在怀内,对外声称它被人暗算受了伤,在某厢房的床上被窝内塞了几个枕头冒充是它在养伤。
它蜷缩进乐越的衣襟深处,琳箐哼道:“一说就学商景扮乌龟。”
夜晚,昭沅好不容易等到乐越翻来覆去完毕,进入梦乡,方才悄悄爬出被窝,它钻到屋外僻静的角落处,鼓起白天积攒起的法力,念动驾云诀,爬到招来的小云上,拍打尾部升到半天空。
今晚是阴天,无月也无星,昭沅照例飘到城外,小心地凑近围困九邑的朝廷兵马的帐营。营帐内很安静,不像要进行突袭的样子。昭沅谨慎地绕了一圈,再飘回比较靠近九邑城的上空,静静地趴在云上。
最近它每晚都这样做,琳箐曾带它来查探过朝廷兵马的情况,不过转了个圈儿就走了。但是它听说,他们可能突然在某时尤其是夜里对九邑发动袭击,会让乐越他们措手不及。
于是它便每晚这样把守。到了天即将亮时,它方才匆匆拍云回到城内。
它的法力一直恢复再用掉,总也存不多,今天尤其觉得疲倦。
刚飘到城楼附近,它浑身乏力,想停下歇一口气,谁料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盹,神智恍惚时,法力凝聚的云朵便地一散,竟然“噌”地从半天空掉落下来。
昭沅大惊,拼命想聚拢法力,已是来不及了,小小的龙身“砰”地跌落到城墙上。
耳边听见人的声音道:“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了。”
昭沅的脑中顿时懵懂一片,突然又到阴影从它头顶罩下。
再一瞬,它已被迅速轻轻抓起,合在一个温暖的手掌中。
而后它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没有,可能是天上落下的露水吧。”
是洛凌之的声音。
洛凌之将它藏在衣袖内,昭沅感到他带着自己走下了城楼的台阶,又走了很远的路。最终到了一处安静的所在,洛凌之将它从衣袖中取出托到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