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扶你回寝室吧。热水瓶的钱一会儿赔给你。”我倒是没什么大碍,回过神来之后站起来拍拍屁股,伸出手来想要把女孩拉起来。
谁晓得她却没有起来的意思,白色的连身裙就那样徜徉在花坛边的尘土里,斑驳的月光下如同一朵绽放的水仙花。“我脚歪了,你送我去医务室吧。”“…好。”
当时医务室由于SARS的原因反常营业,通宵都有医生坐镇。我虽然知道这会儿坐镇的不可能是外科大夫,还是不忍心拂逆女孩子的意思,看了看猴子,朝着跌落一旁的滑板呶了呶嘴猴子何等优秀的人物,一下子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忙不迭地跑开了。
花坛边只剩下了我和女孩子两个人。我依旧保持着我手部的动作,女孩子也依旧保持着她在大马路上那惊艳的坐姿。“起来吧,姐姐,我送你去医务室。”“你傻子吗,都说了我脚歪了,你背我去。”
“…”任何人,任何事,都有第一次。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奇特而勾人的声线,第一次碰到这么大刺刺,想一出是一套的女人。
于是乎,我也第一次破天荒地背起了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女生,在来往经过学生们古怪目光的欢送中走向了医务室。
女孩子的皮肤也很好,像是白山黑水间养育出的精灵。在为了背她而扶住她膝弯的时候我似乎看到她小腿上擦破了一块。
当我刚要转过头问问她是不是受了外伤的时候,女孩那沙沙甜甜的声音再一次在我将转未转的耳畔响起:“我叫鱼露。我认识你,你是金风。”
我搂着苏苏和曼曼的小身子,这样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苏苏伏在我的臂弯里,眼皮之下眼珠动得厉害,可能她并不似曼曼般真的入睡。
而是在回味刚才那令人惊羞的热辣场景吧…厚重布帘之后的阳光正在渐渐地下沉,我觉得时间差不多该是要吃晚饭了,正想抽出手臂扶开苏苏的身体去一趟洗手间,未料到我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在这一刹那飘出了一阵“北京欢迎你”
曼曼离得近,在“北京欢迎你”的“北”字刚冒出声音的时候一下子从床铺上挺起了小胸脯,在两抹粉红鲜嫩的颜色让我目眩的同时一把抓过手机:“呀呀呀,扶桑的大美女想你了吧!看我来接电话给你们捣乱!”
“…别闹。万一真有事呢,把电话给我。”我情知这小蹄子在转性之后就喜欢寻我开心,一把抓住她的藕臂抢下了电话。
一看号码,我眉头一紧,竟然是建次打来的。这个EQ和智商双修的剑术高手纵然没有颜雅茗陪着,一般也不会遇上什么麻烦,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了?我心里觉得古怪,一下翻开了手机的盖子:“建次君,什么事情?”
“喔,两天没有看到你了呢,金兄,你们同学相聚应该十分欢畅吧!哈哈!”电话那头是十分标准的建次式开场白。我听他乐呵呵的,应该是自己吓自己虚惊了一场,朝曼曼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问:“建次,怎么这么记挂我?不是雅子叫你打来的吧?”
“不是的。我打电话找你,是有些麻烦的事情需要处理。”建次的语气让我怎么也不觉得他碰到了棘手的事情:“我们的导游妹妹很不幸地病倒了,”
“纳尼?”我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颜雅茗在初遇当日傻不拉基的样子“就她大冬天穿两只袜套就敢往外跑的人也会生病?再说,她要是生病了,为什么今天还陪你们出去?”
“她…应该是感冒了,”我听着建次的声音,几乎都能够勾勒出他现在的表情“早上的时候跟我说有点不舒服而已。
但是逛到现在似乎是发烧了,我要带她去医院,她非得说在凳子上坐一会儿就好,所以,这件事我只好来麻烦你咯。”
人生地不熟的,颜丫头要真是这么倔不肯去医院,建次还真就无计可施了,听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脸部有些抽搐,这丫头怎么麻烦事就那么多呢?于是我对另一边的建次说:“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吧。”
“好的。”一阵嘈杂之后,大约过了两秒钟,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京味儿十足的呻吟:“学长,我没事儿、没事儿,在这儿坐一会儿就成,别听建次君瞎说…”
我干,你这是生病还是叫春啊?我十分相信建次的判断力,他说是感冒发烧,绝对不可能是感动发春。我故意沉着声音严肃地以上位者的语气呼喝:“臭丫头,还把不把我当学长?
你自己的身体还要让我来给你操心?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拦下一辆计程车,叫他开到海淀医院。听到了没有?”我一通呼喝把曼曼听得一脸茫然,瞪着清一丽的眸子奇怪地望着我。
“我不…想…生病…我不…要生病…”谁也料不到,我认为已经很威严的一番话,竟然换来了这么一个弱智儿一样的回答。
我是南方人,在我看来,像苏苏曼曼这样的苏浙姑娘撒起娇来那才叫撒娇,颜雅茗这等京丫头一撒起娇来便如同唱京剧一般,一波三折,让人也忍不住想要跟着那股韵味儿摇头晃脑。我这一刻真的很想骂一句“干你老师”
但是想了想,这丫头终究是我的学妹,对不起她我还得对得起咱的李老师,终究不能让她在跟我一起的时候出什么三长两短是吧?只好撇了撇嘴苦口婆心道:“学…妹,你听话,你别怕医药费的事儿,最多不过打两瓶点滴,学长给你掏钱。”
“真的?”干,真是个小财迷,一听我这么说,立刻正经了起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既然入了她这个套,也只好认了,朝电话了嗯了一声。
“好,好,我去,我去…金学长最好了,你在医院大厅等我啊!”其实就算我不答应给她出钱,建次九成九也是会帮她付,真搞不懂现在的准九十后都在想什么东西。折腾!使劲折腾!我挂上电话一脸无奈:“曼曼,有个麻烦人生病了,我晚饭不能陪你们了,”
“又是你不知道哪来的女人吧?哼,谁稀罕你陪啊。”曼曼扯过被子按在肚皮上,冲着我皱了皱鼻子“那…你看完病干什么?”你想我陪你,我也想啊,不过这小麻烦生病了。
雅子我万万不能撂下不管:“那麻烦人是我给扶桑朋友找的导游。她突然生病,只好我去顶了,晚上…可能没时间了吧。”“唔。”
曼曼出奇没有数落我。如烟如梦的瞳光闪烁了几下,抬起头来跟我说:“金风,我跟姐姐后天就回上海了。
我回去争取六天之内把签证办下来,然后跟你去扶桑。你要是嫌我麻烦,那就算了,”咦?印象中,这是曼曼头一次用正经的语气跟我讲话,而且非但不再喊我臭男人,还破天荒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她见一句话把我唬楞了。
小脸上荡漾起一股清泉般的微笑,微笑逐渐随着两个扬起的小酒窝儿飘散进了房间干燥的空气里。“金风,你会不会想我。”“会。”她突然展现的这一面让我猝不及防。我也笑了。
在苏苏枕上有些旖旎、有些虚幻的目光中,两张笑脸越靠越近,最后紧紧地粘在了一起。“咦?唔…”嘴唇、一接触,我就皱起了眉。曼曼这孩子也真是的…自己喜欢重一点的口味,老以为别人也跟她一样。
当我的舌尖刚撬入她微张的檀口那一刻,突然被她死命地吸住,让我觉得好像在吻一只小章鱼。我目光游移间便发现苏苏正抿着嘴望着我笑。似乎她也能感觉到曼曼很大力…好吧,我就让你们俩吸个舒畅吧…
我的曼曼章鱼小嘴吮吸了有足足半分钟,我怕再下去到了计程车交班的时候自己得迟到,拚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肿胀的舌头从曼曼的牙关里拔了出来,抽离之际那“啵”的一声,就跟有个人在房间里打了个响指似的。
“金风,明天见,不过大家都在的时候,我会装作跟你没关系。快去吧。”我捂着嘴还没开口,曼曼竟然把我要说的东西全抢白去了,我猛然发现我忽略了一个细微的重点:苏苏念书那么强猛,她的妹妹也绝对不可能笨到哪里去,而且她远赴英伦最强的女子学校巴德明顿学院“禁修”了四年,心思缜密的程度,应该远远比我还要厉害才是…
那么,她之前那些放任天真的样子,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不对,难道说,她真的把我当成了一个能够在面前毫无遮蔽袒露心扉的亲人?曼曼…“猪头,快一点,省得你扶桑大美女在医院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