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夜倏地起身,过於突然急切的动作弄倒了自己的座椅,侧身,背对著凌煦面对著满月,自从在半月居醒来後这麽多日来从未想要表达自己想法意愿的熔夜第一次开口要求,本就不是什麽天生的哑巴,更不会什麽手语意会,唇形微动,缓慢却坚定:
出去走走。
熳月一手依旧有节奏的在檀木桌上敲击出一个个清脆的响声,不断回荡在这突然寂静的吓人的大殿上,一手撑著下巴支著脸抬眼看向熔夜,眼角含笑却不及眼底的迎上熔夜的目光。依旧的麻木僵硬,仿佛面具般牢牢黏著在熔夜的连上,只是熳月看得出,再待下去,这面具便会龟裂瓦解,虽然这样会更好玩也更有趣,可却也不得不担心万一一时太过了,让他无法承受的崩溃了,那自己费了半天功夫才得来的乐趣也就到此结束了。
“夜,你听我解释,这其中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凌煦焦急的开口,无法得到回应让他更为不安。
大眼对小眼的对峙了许久,闻言,捕捉痕迹的瞥了眼熔夜身後一脸急色的凌煦,笑意更甚。撤回目光饶有兴致的看著饭菜,悠然自得的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甜香的味道让熳月心满意足的眯上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哝著:“尤恬,跟著一起。”
闻言,熔夜也没有反对,掉头转身就走。
“夜!你──”不料熔液不但不搭理自己还掉头就走,情急之下凌煦猛的转身,伸手想要拉住熔夜的衣袖,想要解释,他们之间已然存在了太多、阻隔了太多、有太多没有来得及说明更无法取得谅解的辩解,也再无法承受这些根本不该存在的误会了,对於擦肩而过的痛苦,凌煦是惊弓之鸟,让他如何一次次冷静的看著那个让自己爱到有口难言、甚至连说爱的立场都一点点消散的爱人的背影从自己眼前一点点的离开?!!
玉扇横出,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在熔夜的身後、凌煦的指尖前,凭借著迅猛的力道“咚”的一声深深扎入大门旁的梁柱上,一枚白玉骨架深陷木质,而其馀则因为重力而“啪”的一声轻响,依次展开,划出一道弧形,描金的边缘闪烁著点点光泽,连雪白的扇面都隐隐泛光。
而那个出手的人却仿佛是个没事儿人似的,依旧悠然自得的吃著饭夹著菜,一边还不忘冲著身後的暗卫赫焾道,“这个菜不错,尤恬这几日不见手艺见长啊,”一边招招手示意道,“那个汤看起来也不错,清清淡淡的,不过好远,你帮我盛一碗,”说著把方才还一碗满满的米饭此刻却空空如也的饭碗递给赫焾,一副垂涎已久的模样直勾勾的盯著中央的汤碗。
“我让你三分,你也最好别得寸进尺。”指尖已久残留著方才面前一闪而过的扇面的力道,熳月是认真的,若自己再快一分,整个手掌被削掉也不过是片刻的问题。
幽蓝的凝眸冰冷一片,方才没有来得及宣泄解释的焦急仿佛借此统统爆发了出来,幻化为地狱的业火,灼烧著眼前的一切,连空气中弥散的魔法粒子仿佛也惧怕这高热残暴的存在而纷纷远离,凌煦周身仿佛萦绕这一层薄如蝉翼的真空气流,竭尽全力的压抑,却也随时都可以爆发燎原。
“大人严重了,我可没兴趣这麽自讨没趣碰钉子,”熳月无辜的耸了耸肩,还一脸的赔笑,“不过是想让大人坐下来好好吃个饭嘛,有什麽事儿也不急於一时不是?况且我的部下不过是吃饱了想要出去透透气散散步遛遛食什麽的,虽然我是他的主子也不能拦著不是?”
“吃饱了?!”闻言,凌煦怒意更甚,连一头及腰的幽蓝长发不禁微微扬起,在空中无风自动。
所有和凌煦交过手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怒极反笑却下定了决心不留活口的证明,静立在一旁的五名幽冥近侍不禁冷汗直冒,不是因为魔尊慑人的魔力,而是不得不面对因为人皇的亡故而变为敌对的人魔两族,或者他们此刻应该速速返回魔域备战比较好。
“这就是你所谓的吃饱了?”指著根本没有怎麽动过的饭碗,凌煦笑的残忍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