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疏知道三爷在怪自己,可他舍不得。
那可是要将他的三爷烧成灰烬再埋进腐臭的泥土里,这么一来,岂不天人永隔?
哪怕对方现在不人不鬼,但总算也在自己身边。
自己看得着他,摸得着他,这就够了。
慕容疏想到这里又是一笑,他抓起三爷半曲的手,暖暖地握了握,不过,对方手指冰冷,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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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府是四通八达的商贾重镇,就连外姓三王之一的魏王府也设在这里。
慕容疏选定了这里,花了笔钱租下了一栋被弃置不用的酒楼,改做新的醉梦楼。
明天才正式开张,今天闻名前来的富家公子老爷已是不少。
为首一位白面青年摇着扇子指了指,放出狂言道,「听说这里面有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男倌,一夜最多只侍奉一位客人,哼,此地乃是凤临府魏王脚下,只怕这规矩得改了。」
说完话他便扬长而去,负责迎客的安素皱了皱眉,心道莫非明日要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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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疏在二楼新布置好的房里翻看着账簿,他看的不是钱,而是关于那些狎客的记录。
算起来,三爷如今已吸取了快千名男人的阳元,依那道法邪书上所说,恰满一千个人,再熬过一次月圆之夜后,三爷便可完全恢复肉身,重见光明。
慕容疏微笑着放下帐簿,转头看了眼静静躺在自己身边的三爷,贴到对方耳边笑道,「三爷,离您还阳之时不远了。到时候您就可以不必待在箱子里了。」
三爷大概是不想听到还阳这个词,出人意料地把头扭了过去。
慕容疏看着他对自己的疏离,无奈地一笑,拉下了他眼上的黑布。
那双眼安详地闭着,漂亮的睫毛也安然不动。
慕容疏俯身吻了吻三爷的脸,将自己的面颊贴在对方冰冷却艳色的唇边,喃喃地说道,「您一定恨我吧,那晚之后您再不和我说话了。三爷,我们慕容家欠您的,所以这辈子让我好好伺候您来还债吧。」
慕容疏自顾地说着话,手紧紧地抱着三爷,不愿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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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梦楼在凤临府第一天开张时,客似云来,在门前一袭白衣迎客的正是安素。
他跟随慕容疏的日子比较久了,所以场面也见得多,不过今次的场面也让他有些吃惊。
没想到这里喜欢狎男妓的人这么多,醉梦楼门口天刚入夜便停满了华盖大轿,里面出来的尽是腰缠万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那日放了狂言要醉梦楼改规矩的白面公子正是为首一员。
他进了屋,大大咧咧地便坐到正中的椅子上,丝毫不顾忌旁边同是寻欢的客人,对安素吩咐道,「还不快去叫那什么三爷下来伺候本少爷。至于其他人嘛,可以散了,今晚本少爷已包了醉梦楼。」
慕容疏还在屋里替三爷做着接客前的清理,他刚替三爷捋好头发,正准备替三爷重新蒙上黑布,便见安宁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急什么,小心吵着三爷!」慕容疏挑眉瞪了那小孩一眼,伸手轻轻抚着三爷苍白的面容。
安宁吓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也只好压着声音对慕容疏说道,「不好了,老板,下面有人来闹事,他把其他客人都赶跑了,还说自己是什么魏王的世子,若今晚不让三爷好好伺候他,他便要拆了我们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