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地望去,见他眼底都是光彩,竟然是无比的欢喜。
季岷没想到他头一句话便是这个,倒被吓了一跳,半晌,才没好气地说道:「想接就自己去接,只是别接到我这里来,我不喜欢狐狸!」
只是见他脸上仍有隐隐的泪痕,到底心中不忿,便说:「他既然活着,只怕早已成魔了,心里所想如何,哪个知道?」
阿鵼怔了一下,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问说:「你晓得他不曾死,晓得他会寄鱼书过来?」
季岷瞒了他这么些年,却不想会在这时露出马脚,慌忙地辩称:「他这鱼书寄了过来也不会给你,巡海的兵将自然是要先给我过目的。」
阿鵼看了他几眼,也不知看没看出他在撒谎,却没再说甚么。只是从怀里取出银盒看了半晌,才低声地说道:「他身上有我下的心意散,若是我去,他自然会听从我的吩咐跟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看着季岷说道,「你去替我问他,愿不愿意回来这里。又或者我去见他,也是好的。」
季岷听他声音里满是伤心,正闷闷不乐,听他要自己前去,便十分恼火地说道:「我才不管。他既然只捎了鱼书过来,那你也捎一封鱼书回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反正我是不去的。」
阿鵼皱起眉头,说:「那,捎一封鱼书回去要多久?」
季岷见他心动,便说:「我教巡海的兵将直接送了过去,说快也快的。」
阿鵼想了许久,才说:「也好,他拿银盒寄鱼书与我,我也一样拿银盒寄鱼书回去,他必然喜欢的。」
又同他说道:「我也放一味相思子,然后手书一封,问他愿不愿来这海中。」
季岷翻了翻眼睛,心说:他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阿鵼想了想,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或者再放一味当归,他便能够明白了。」却又皱眉,喃喃地说,「都不好,若是心意散起了效力,那便不好了。」
季岷看他苦恼地在那里思量,哼了一声,索性背对着他,只装作翻阅书简一般。
季岷心里却想:不管阿鵼银盒里放了甚么,我都要吩咐巡海的兵将慢些走。
那个可恶的死狐狸,干嘛这么久才寄鱼书回来?当初说得好像没有阿鵼就活不下去了一样,却这么多年都没有音信,害得阿鵼这些年过得这么煎熬。
他当然知道阿鵼想甚么,阿鵼想见那只狐狸,想要亲自前去接狐狸,想寄相思子,寄当归给狐狸,想要和那只狐狸相守,永不分离。季岷不知阿鵼最后在那银盒之中放了甚么,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省得生气。
只是寄出之后,阿鵼只等了两日,便极不安宁。季岷哄他说:「他就来了,只是路途遥远,他本领不济,所以你耐着性子等等便是。」
转头却笑嘻嘻地心想,臭狐狸,谁让你当归之时不归,便活该你今日里受这煎熬。
这两人都是有情之人,一样相思,一样盼归。既然这样相思,便当早日归来。
季岷坏心眼地想着:狐狸啊狐狸,你就星夜兼程,快马加鞭地赶过来罢!
番外《当归》完
番外二 《结香》
秦少跟着侍女在龙宫里小心翼翼地行走时,总觉得惴惴不安。
时隔许久,他再度归来,只觉得往日曾觉着苍凉的宫殿,今日里却金碧辉煌,竟十分慑人,与回忆之中的废宫,已是大不相同了。
阿英却趁机趴在他的肩上,偷偷地探出头来四处乱看。
秦少生怕他被人看到,连忙拽了一拽,把他扯到衣裳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