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慌得连忙发誓,说,「我没有,真没有。」
方瑛捂着头,大约是醉酒难受,脸上的神情也极不好,秦少心疼不已,伸手替他揉着,说:「我给你解酒好不好?」正要去怀里摸药,却被方瑛抓住手腕,恼怒地说道:「又不快来看我,梦里还这样吵!」
秦少愣住了,他知道醉酒之人是没有甚么道理可言的,便顺着方瑛的话说道:「好好,我不吵。」
只是心里一动,却不去摸药,反倒忍不住先要开口试探,低声地问道,「你梦里总梦着我么?」
方瑛斜斜地看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嘟囔着说:「怎么瘦了?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狐狸,梦里也能瘦成这样……」说着就伸出手来要捏他的脸,秦少任由他摸,心里却又酸又甜,想,他是想着我呢。
方瑛似乎仍有醉意,自言自语般地说道:「真的瘦了?」
秦少心里说,我在海边等你的信,足有数月,寝食难安,坐卧不宁,如何不瘦。
可是这话他想得委屈,却丝毫也说不出口,明知这人醉着的,却仍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黑夜来时,无人的海边,他在海浪前苦苦等待,绝望彷佛巨浪,几乎就要将他击垮。等待之时的艰辛难过,畏惧不安,谁人知道?
可他仍是不能死心,他想,他若是对我无意,如何肯教我亲他?我那时走了,不能随他一同去海中,他不知多么的伤心。又想,我那时连死也不怕,怎么此刻反倒如此胆小无用?
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死心,终于还是等来了鱼使,等到了心上人的回信。
如今想想,那时纵然煎熬,却也都是值得的。
方瑛却有些不稳地抬起手来,挽住他的脖颈,在他唇边喃喃地说道:「你怎么还不来?是不肯回来么?你心里还是想着我的,不然怎么送相思子给我?你既然想我,怎么还不来?我等了好久……」
秦少屏住呼吸紧紧地看着他,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敲在他的胸口一般,让他心疼得厉害。他在海边等得几欲发狂,却不想方瑛在这海中,与他也是一般无二,等得这样心焦。
他明知方瑛仍是醉的,还不太清醒,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番醉话,反而教他无比的心动。
他眼眶发热,喃喃地说道:「我没有一日不想你,没有一日不想来见你的,可我……」
他顿了顿,才又低声地说道:「我若是能够,哪怕只是早上一时半刻,也是想来见你的。」
方瑛也不知听明白了不曾,只是软软地勾着他的脖颈,带着醺然的醉意看着他。
秦少一时按捺不住,便低了低头,飞快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却不敢如何的放肆,只是略微地碰了一碰,便满脸通红地离开了。
方瑛微微眯眼看他,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说:「这样胆大,如今倒不怕痛了?」
秦少一时没听明白,心想,这人是当真醉得厉害了,说的话都前言不搭后语。可他心里喜爱方瑛,连这人的醉话都觉得动听之极,便握着他的手,哄骗般地问道:「我来得晚了,你罚我么?」
方瑛彷佛有些惊讶,竟抬起手来,只是伸手过来,明明是要摸他的脸,却软软地落了下去,只摸到了他的手臂上。
秦少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之上,柔声地问他道:「你要怎样?」
方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似乎在费力地想着甚么,只是毕竟醉意浓重,一时想不清楚似的,便朝前倾过身来,两人霎时间贴得极近,几乎只在呼吸之间。
秦少头脑一时发热,想也不曾多想,竟然伸出手去将他抱住。方瑛任由他搂着,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地笑了笑,秦少舍不得松开,仍是紧紧地抱着他。
方瑛带着朦胧的醉意,依偎在他的肩上,突然笑着说道:「我要抱你。」
秦少心想,这不是正抱着么?
方瑛却又嘟囔着说道:「那时候你怕痛,怎么也不肯。」
秦少呆了一下,突然脸上轰得一下火烧似的红。原来他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