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灵不解,老大怎么又放手了?
望着宁辰远去的背影,离有些惆怅道:“他吃了戒果,水性又好,不用太担心。”
不知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
海滩松软的细沙踩在脚下,留下一串参次不齐的小脚印,浪头不断涌上,又快速退去,露出被抛上岸的小鱼小虾,放眼望去,海水青灰色一片,与天相连,海天一线。
怪物?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呢……怀着忐忑的心情,宁辰一步步的踏进海水,努力在不甚清澈的海水中搜寻着。
直到海水没过头顶,也没发现什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一头扎进水里,向着深海游去。
他没指望离他们能除掉怪物,所以这次来根本不是试探,而是做足了充足的准备要和怪物拼个你死我活!
嗜杀的血液在身体里蠢蠢欲动,一群小鱼从宁辰身边游过,煞是美丽,他忍不住回头追看了一眼,谁知却撞上了一个硬梆梆的庞然大物。
因为戒果的关系,他并没有引起庞然大物的注意,对方甩甩尾巴,悠然自得的顶开他游走。
靠!
宁辰吓得心脏都要停跳!这货……这货不是传说中的……鲨鱼吗吗吗吗!!!
鲨鱼有食人鲨和不食人鲨,食人鲨有个特别之处就是--他对身旁的小鱼都特别的友好,这些小鱼们被称为向导鱼,那刚才看到的那些漂亮的小鱼不就是……
速速跟了上去,想要杀死一头鲨鱼,只有手里小小的匕首做武器,看起来实在有些可笑。
宁辰跟着鲨鱼游来游去,开始努力的寻找它的弱点。
宁辰记得,他们的组织中,曾经有一个杀手叫做大白鲨,因为这个奇怪的名字,他还特地去查找了一下关于鲨鱼的资料,发现,鲨鱼是一种非常凶猛的动物,喜欢厮杀,残暴成性,连受伤的同类都可以成为它们的口中餐。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鲨鱼之间的厮杀从娘胎里就开始了,娘胎成了战场,只有胜利的小鲨鱼,才可以获得出生的机会。
鲨鱼游动的速度并不快,而且,自宁辰跟着它以来,发现它并不能灵活顺利的转身回游,也没有随意的停止游动过,宁辰开始大胆的揣测,鲨鱼是否无法转向呢?
但是,这个揣测,如果用来测试的话,会有极大的危险,万一不成立,那么他极有可能命丧鲨鱼的口下。
在海岸上的人等的心焦,在海里的人却镇定冷静的仿若要和冰凉的海水融为一体。
☆、【058】 海中狼[下]
时间仿若凝固下来,天地间苍茫一片,唯有那片唯美的海紧紧的揪着每个人的心。
“老大,看,那是什么!”灵忽然惊跳起来,指着挣扎着掀起巨大波涛浮游上岸的不明物体大叫。
离颦紧眉头,快步率着几人走上前去,宁辰留下的脚印被海浪冲刷掉了大半,雪白的海浪被血染红,泛起瑰丽的波涛,美丽又血腥。
怪物奄奄一息的瘫在沙滩上,偶尔颤动一下,但看得出来,它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腹部是血源源不断流出的根源,尾巴被人生生割掉,庞大的躯体伤痕累累,大伤小伤纵横交错,凌乱不堪,看得出猎杀它的人也是费了好大力气。
没仔细去看这怪物模样细节如何,离锐利的视线快速搜寻着长长的海岸线,除了浪头,没有他想要找的人的半分踪迹。
“对了,晨呢?这怪物是他杀的吧,哈,好厉害!”最后的三个字是货真价实的感叹,语气满是敬畏和仰慕,可是四处环顾之后,他才觉得有些不妙,“晨好像……没有上来?”
敛和棠对视一眼,各自迈开长腿,分为两头奔去寻找,灵则一声比一声高的喊了起来,原本该积极加入的离,却是面沉如水的站在海边,一动不动。
从未感受到的心凉摄住了他,打湿脚背的海浪被逐渐炽热的阳光曝晒的微热,可是,有什么寒到心透的东西,却浸透了他的灵魂。
红狐一族的占卜术,有时并非刻意才能生效,当身边亲近的人发生重大危险时,身体也能自动感知。
可是,就算他真的提前预算,他要用什么,才能挽留住那个心根本定不下来的人?
无力感油然而生,宁辰,我给你想要的自由,你回赠给我的,又是什么呢?
“你们也未免太过分了吧!这么大的一个怪物,竟然让一个弱小的雌性去猎杀,呵,我真不知道,你们北原族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四族之中!”
当听闻怪物居然是那个胆敢算计他的小雌性杀死的时,啸只觉得荒谬,他之所以提出这个条件,无非是不安好心的想把离干掉,取而代之的霸占他的伴侣,结果,现在他们说什么,他唯一看上的小雌性不见了?!
自家老大缄默不语,周身凝聚的悲伤气息让人心生不忍,灵沉不住气,毫不客气的反击道:“你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就该想到,兽人都是怕水的吧!你要我们怎么做?全部淹死在海里给你们被怪物吃掉的同伴陪葬?我们谁也不想让晨下水,可是,他是唯一会水性的人,而且,他也并非有你想象的那么弱,这怪物的死,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腹部是所有动物的软肋,而下手的人可谓毫不留情,这狠辣手法留下的狰狞伤痕,无论如何也很难把它和个头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娇小雌性联系的起来,可它偏偏又是事实。
“……好,”啸狂野不拘的眸子紧盯着那个低头不语的人,“我说到做到,盐,你们能拿走多少,我就给你们多少,这是用什么换来的,你们都应该清楚,哼。”他冷哼一声,以蔑视的眼光扫了离一眼,心情极差的带着窃窃惊异了好一阵的兽人们离开了海滩。
兽人们虽然很不解自家老大为啥放任那块肥肉(怪物)不管,不过还是都乖乖的跟了上去,在这种时候忤逆老大?又不是北原族那群家伙,简直头壳坏掉。
次日清早,把大罐小罐的盐全部绑好,灵前去找老大启程。
谁知,昨天明明跟着他们回来的人,此时却不知去向。
地面未被兽皮铺垫的地方,露出几个大字: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离留
宁辰啊宁辰,你自以为很强,可是强的人,又何止你一个呢?
意识不断拉远又飘进,最后终于抓住一丝清明,奋力睁开了眼,知觉涌回四肢百骸,和那破鲨鱼斗的筋疲力尽,最后随波逐流,现在身处何处?
身下,是柔软的青草,头顶,是一望无际的暗黑苍穹,璀璨的星子点缀其上,闪烁着动人的光。
几只萤火虫张牙舞爪的从他眼前飞过,冷风吹过,让他禁不住的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不知歇息了多久,可还是……累。
蓦地,一片黑影遮盖住了视线,清灵透彻的大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喜,稚嫩的声线更是证明了主人的开心程度:“你终于醒啦!担心死我了,还以为你……还好还好,你感觉怎么样?饿吗?渴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连珠似炮的问题接踵而至,让宁辰的头不知不觉中大了一圈,他忍不住抬手盖住救命恩人的小脸,有气无力的把他推到一边去呱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