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已经去跳扇子舞,桌上有泡饭和两根油条,他坐下来吃。
油条蘸着酱油,很不错。
邹敏毓觉得这天的解师傅有点不对劲,似乎比往日更沉默,抽烟抽得也更凶。
她下周就要大路考,过关后就结业了。
「师傅,我结业后请你吃顿饭吧?」
「啊?送烟吧。」
「抽烟不好!」邹老师自从想明白后,看着少年人倒更像看着个同龄人,或者是弟弟。
她正准备长篇大论,驾校的队长开车过来,操着大嗓门:「小解啊,给你派个任务,有只赤佬一定要一对一学,是个什么总,开车都不会。」
「老总不都有司机,自己还用学?」邹老师插嘴。
「小姑娘说得对啊,有钱人,谁晓得。」
邹敏毓真想说,那个老总是男是女啊,如果是女老总,这个小解师傅倒还能搞定。
解悠回头对她交代:「今天就到这儿,下次来给你补足时间。」
邹老师撇嘴皱鼻,却一定不要下来,要去见识下那位老总:「我也算他的师姐哦, 我可以帮你教他的!」
解悠只好开着车一起去了队长办公室。
上楼的时候,有个老师傅下来,一路骂骂咧咧:「册那X,侬算老几啊,哪能,侬是国家领导人,侬是主席啊!几张钞票了不起啦?册那!」
看到解悠上来,怒气还是没敛去,不过大概和解悠关系不错,说了句:「难弄得很!」
邹敏毓更有些好奇,她在学校可见过不少暴发户家长。
解悠拍拍老师傅肩膀:「算啦,瞿师傅算啦。」
上到楼梯口,已经听到里面话声,副队长正在不迭声地道歉,但是始终没听到那个正主说话。
说实话,邹老师这时候倒有些解气,在遇到解师傅前,她可受了不少的气,那些师傅们不是好伺候的,骂起人来跟训畜生一样,这会儿队长点头哈腰的,哎呀呀。
解悠敲门进去,跟在他身后的邹敏毓从门缝里看到一个侧影,翘着腿,倚在沙发上。
似乎三十多了,只看到脸部线条很硬,看过来的眼神有些阴沉。
只是门开的瞬间,前面的小解师傅却突然停下来。
门又关上。
解悠站在门口,神情怔忡。
昨晚上刚跟个不认识的少年上过床。
就像多年前的自己,在异乡的寒冷的车站,邀请一个陌生男人,只因为对方听得懂中文。
如今是在他的家乡,他出生长大的地方,离这儿不远处就是自己恨铁不成钢的父母,周围都是认识了二十年的街坊邻居。
这个人不应该在地球的另一端。
他转过身,像是浑身脱力,明明那个只是学员,他还是交代了声:「这个老总还是让别人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