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心烦意乱。却不知烦的是什么。
那人走了……可是以他的性格不应该全力以赴,怎么会就真么认输……可是政府里面的猫腻,以那家伙的刻板,能愿意去苟合吗?不过自己是该轻松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要挟自己,早离早好,自己再回去干老本行。
但他人就烦,拿出烟来。
其实,也不算要挟他吧。认认真真给了他一份工作,一个机会。
是跟以往不同,那一桩桩事情……但什么都敌不过他的事业。但凡有了事儿,自己总是被撂下的那个。
这种相处又算什么?
他跟林翀在温州待了两天,又是坐了飞机去,何尝没想过,兴许,那个人会追来。
他推开门,外面是大草原,除了满天星辰,寂静一片。
据说日出很美。他叼着烟,一个人跑到蒙古包的西边高处,哪里能看到日出。
路很黑,把手机当做电筒,才勉强看到路。
慢慢走着,解悠突然鼻酸。这辈子就跟此刻一样,一直在黑黔黔里独自走着,除了父母外,因为特殊的性向,因为少小离家,因为在日本的遭际,并没有特别的至交好友。
以后也会是这样吧,一个人慢慢走完一辈子。
当年,那盏路灯下,听到熟悉的乡音,在接着的很多年,他都以为,那个人是将要一起走的人。
那个家伙,是个不近人情的,虽然不会体贴人,但是也不拈花惹草,甚至谈得上循规蹈矩。本来以为在路上随便勾搭人一夜情的家伙肯定很随便,相处久了却发现,自己也许只是他人生的例外。
一直以为,及时对自己淡淡地,却是过命的交情。才去为他借钱。
不过,对方远不是这么想,不声不响离开,因为并不相信自己会跟他同甘共苦。连最初的员工都始终带在身边的人,第一时间舍弃了自己。
应该放下了,看到明天的日出后,就彻底把这个人忘记掉,如果刻在心上,就把心上的那块肉剜掉扔掉了,如果在骨头上,就把那根骨头拆掉扔掉。
他走到高处,哪里有座敖包,据说绕上三圈,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天的时候,未婚的女老师们一个一个虔心地绕圈。
不知道蒙古的神会不会保佑汉人。
手里的烟烫了手,他坐在草上,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凌晨四点,地平线上只有些许隐隐的红光,他怔怔地不错眼地瞧着。
草原上昼夜温差大,这时是最冷的,他虽然披了件夹克,却还是冷得发抖,但也只是坐着,这么点冻,他挨得住,小意思。
只是等着,等着日出的那一刻,便重新开始吧。
这时候,突然感觉到什么,他往后看,是不是那些女老师也来看日出?并没人影,也是,她们前晚上闹到一两点才歇下。
继续盯着地平线,一直想到海边看日出,草原上的应该也差不多吧?
坐的久,越发地冷,似乎浑身都酸疼起来。这鬼身体。
他想站起来蹦两下,或会好些,刚要起身,却听到声响,回头,十个人,竟几乎已经到了身后。
还没意识到是谁,那个人便似跃过来一般,下一刻,自己就被整个儿地抱住。
很温暖。
贴住他后背的地方是胸口吧……
这个怀抱,气味……怎么会?他怎么回来!